第二二四四章 做主

圖魯博羅特仍舊在派人找尋父親的下落,不過他並不是想去投奔,而是怕自己逃跑的方向會遭遇父親的兵馬,若被巴圖蒙克抓住,沒法交待,能避免碰面就盡量避免。此外就是如果查到巴圖蒙克重傷不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收編汗部殘余兵馬,壯大己身。

不過就在圖魯博羅特左右搖擺,沒有最終下定決心西遷時,又發生一件讓他很不安的事情。

阿武祿逃走了。

“怎麽看守人的?不是讓你們把她的營帳看守好麽?”圖魯博羅特聞聽到這消息後火冒三丈,甚至有殺人的沖動。

負責看守阿武祿的衛兵顯得很冤枉:“大王子,那女人非常狡猾,我們喝的水裏被人放了蒙汗藥,十多名士兵都昏倒了,還有人給她準備好了馬匹,等我們醒來人已經不見了……聽說這次有很多人跟她一起逃跑,至於她是怎麽蠱惑人心的,我們也不知曉。”

圖魯博羅特這才意識到,可能是他之前在眾將領面前表現出西遷的意圖,讓軍中一部分人對他不滿,所以阿武祿才能找到機會帶動一些人潛逃。

旁邊一名將領建議:“大王子,昭使逃走至今不過一晚,我們去追趕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追上。”

“這次她有防備,加之逃跑方向不明,未必能追上,而且就算追上又如何?把她殺了嗎?這樣做有何意義?”

圖魯博羅特沒有追擊阿武祿的想法,雖然他很生氣,但也只是氣又讓這個女人逃走了,不過仔細一想,如果決心西遷的話,是否有阿武祿在旁出謀劃策問題不大。

阿武祿存在的最大意義,是幫助他成就霸業,但現在沈溪似乎有意要在草原上行廢立之事,眾多部落聞風歸降,達延部轉眼便成昨日黃花,再想草原稱雄已經不太現實,阿武祿對他來說已基本沒有利用價值。

不過從這件事上,圖魯博羅特感受到極大的危機,因為手下已開始背叛,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必須得盡快決斷。

圖魯博羅特望著眼前一群將領,問道:“你們想跟我一起往西走,還是到漠北去找大汗?亦或者以卵擊石,去議事台之地跟沈溪拼命?”

這個問題很直接,把在場所有人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一名將領左右看了一眼,上前拱手:“我等願意聽從大王子吩咐。”

圖魯博羅特搖頭道:“你們不用迎合我的想法,我更願意按照大多數人的意見行事,如果你們想去跟沈溪交戰,或者找大汗,那就把阿武祿抓回來,讓她幫忙參謀軍機,否則的話……就讓這個女人自生自滅吧!”

在場將領皆不言,顯然贊同西遷的人極少,在他們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懦夫行為。

此時一人出列,低著頭說道:“大王子,要不我們去漠北找大汗,請大汗號令各部?我們有能力進行反擊,沈溪再厲害,也是駐紮在我們的地盤上,只要謀劃得當,說不一定可以報之前部族主力慘敗之仇!”

這人不知畏懼為何物,把現場很多人想說但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其他人看著圖魯博羅特黑漆漆的臉,不敢出聲附和。

圖魯博羅特板著臉環視一圈,問道:“你們也是這麽想的?”

還是沒人回答。

最後圖魯博羅特搖頭嘆道:“西遷是我苦思後得出的最佳選擇……如果我們現在跟強大的明軍開戰,或許連一兵一卒都剩不下,連大汗都遠遠地逃到漠北去了,不敢跟明軍硬碰硬,我們憑何去送死?你蠱惑大家去拼命,分明是居心叵測……來人啊,把他拖下去痛打五十軍棍!”

之前圖魯博羅特還說讓人提意見,轉眼便翻臉,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

圖魯博羅特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出爾反爾有何不妥,再次望著眼前眾將,問道:“你們可有別的想法?”

迎接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圖魯博羅特道:“既然你們都不反對,那明日一清早,我們便動身往西進發……我對你們承諾,到了西邊,沿途劫掠的一切人畜、牛羊,都歸你們所有,這算是我對你們的犒賞,至於你們留在汗部的妻兒老小,只要我們能發展壯大,將來終歸有重逢的一日……大丈夫何患無妻?”

雖然圖魯博羅特嘗試振奮軍心士氣,但沒人領命,便在於他這些話實在是不近人情,除非那些未成家的,否則都覺得西遷就是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重新去荒山野嶺打拼,餐風露宿不說,還不知前途如何,那種心理上的落差非常大。

也只有圖魯博羅特似乎對於這種篳路藍縷的行為很是推崇,好像不怕前往西方的道路遭遇什麽麻煩,更不怕那邊沒有足夠的牲畜、人口供養他們。

“這是為你們好。”

圖魯博羅特最後進行總結,“沈溪總不可能在草原上停留一年以上吧?就算我們要殺回去,也得等沈溪撤兵後再說……我答應你們,只要在西邊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就會派出斥候關注這邊草原上的風吹草動,只要逮著機會就殺回來,把你們的妻兒還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