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六章 按圖索驥

眼看到了臘月十五。

建昌侯府,張延齡這幾天都有些焦躁不安,他派黃玉出去打聽消息,試圖搞清楚到底誰在查自己,另一邊他卻安排江櫟唯等人按照預定計劃行事,根本就沒有罷手的意思。

“……侯爺,這幾天外面都風平浪靜,沈家那邊也沒什麽動靜,謝閣老倒是召集一些文臣到他院子裏商議事情,可針對的都是沈之厚……”

黃玉很難查清楚事情,因為他本身就不是情報人員出身,所用手段,僅僅是找幾個人出去打聽消息,得到的消息可說非常片面。

張延齡卻對黃玉充滿期待,問道:“錢寧那小子在作何?還有張苑呢?”

黃玉為難地道:“侯爺,豹房裏的事情,暫時查不到啊……總之現在外邊一切都很正常,沒聽說誰有意把火往咱府上燒。”

“這可就奇怪了。”

張延齡皺眉道,“怎麽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他們不該做點什麽?還是說錢寧根本就是個窩囊廢,什麽都沒查出來?”

黃玉問道:“侯爺,您到現在也沒跟小人說明白,錢大人到底查到了什麽……”

“行了,沒你什麽事,退下去做事吧!有什麽新情況及早來報便可!”

張延齡不想跟黃玉解釋太多,雖然黃玉幫他聯絡過江櫟唯,但張延齡自以為做事漂亮,根本就沒把具體情況告知下人,這也是他覺得不會出事的重要原因。

就算有什麽變故,手下一無所知,自然不會站出來檢舉自己,這也是上次他鋃鐺入獄後吸取的經驗教訓。

黃玉走後,張延齡仍舊有些焦慮,就算再怎麽自信,因做賊心虛的緣故還是避免不了慌張,他隱隱感到危機正在降臨。

“侯爺是怕了?”

一個女人出現在張延齡跟前,媚笑著說道。

張延齡有些羞惱:“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

那女人道:“奴家是不懂,不過奴家卻感覺到,侯爺很怕某件事發生,如果奴家能幫上侯爺的忙,侯爺您盡管吩咐。”

張延齡扁扁嘴,冷笑不已:“你這種女人,能幫到本侯的,就是讓本侯消愁解乏,你就是個下賤胚子,以為自己能做什麽?”

在內宅女人面前,張延齡沒有絲毫客氣,就好像對待奴仆一樣。

女人卻沒有發怒,吃吃笑著,不過語氣終歸還是有一些變化,“可是江大人在送奴家來之前,說過必要時得幫助侯爺您,侯爺卻始終不肯托以重任,那奴家也就不在侯爺面前丟人現眼了。”

說完,女人轉身欲進後堂,還沒走出幾步,張延齡已快步過去,從背後一把將她抱住。

“想走?沒那麽容易……”

張延齡臉上帶著奸邪的笑容,“將老子的邪火給勾出來,不消停就想走?拿出你的本事來,讓老子知道買你回來是值得的。”

“是送,不是賣。”女人糾正道。

張延齡怒道:“你個賤女人,老子說你是什麽就是什麽,姓江的以前就頻頻送女人給老子,後來卻食言過一回,你就當是他補償給老子的!”

……

……

天寒地凍,沒人願意出門。

甚至連朝中大臣都不想在這種天氣上工。

吏部和兵部因缺少主事人,做年終總結時面臨一些麻煩,畢竟沒有最後拍板之人,兵部人手短缺的情況更為明顯,因為右侍郎王敞調去了吏部,沈溪這段時間又沒幫忙處理兵部事務,光靠左侍郎陸完,實在是忙不過來。

這會兒似乎朝廷該任命一個兵部右侍郎,但沈溪沒提,謝遷也沒有屬意的人選,至於豹房就更加不用指望了。

以至於年底兵部事務迅速積壓,陸完只能上疏朝廷,請求盡快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

換作以前,這種奏疏絕對不會出現在朱厚照跟前,但現在情況卻不同,張苑回朝後,好像什麽事都不想做主,要麽直接聽從內閣的建議,直接在票擬上批復同意二字,要麽就是去請示皇帝……

張苑看起來囂張跋扈,但其實他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很少,這也跟他現在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有關。

張苑現在操勞的事,朝中很多人都想不到,那就是搜集外戚張氏兄弟的罪證。

張苑知道,自己是張氏兄弟舉薦入宮,這次回朝,張氏兄弟多番拉攏,以他那麽平庸的資質都能覺察到張氏兄弟既沒本事也沒魄力,這種人只是靠外戚的身份才立足於朝堂,所以不想與其過多接觸。

張苑非常擔心自己會被張氏兄弟控制,幹脆先下手為強,將二人鏟除掉,若只靠自己,他沒這種自信,不過好在這回有沈溪相助。

張苑帶著陸完的奏疏去見朱厚照,卻在豹房門口被小擰子攔了下來。

這會兒已是黃昏時分,按照朱厚照的生活習慣,應該剛剛睡醒,漱洗時會過問一些朝事,張苑很清楚如果錯過這個時間段,再想見到朱厚照,除非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