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九章 壓不住(第4/6頁)

反而是那些獲得“再議”考評的官員,會進入到他親自面試環節,其中不少有可能會被他拔擢,以剛進入官場沒幾年的年輕人為主。

被定了“中”,其實就等於在吏部考核中判了死刑,雖然沈溪也知道僅僅通過自評和問卷便給人定性可能太過武斷,但這些人本來就政績平平,再加上大多數都上了年歲,屍位素餐,或者沈溪覺得這些人在地方上可能有瀆職的情況,甚至還被人檢舉貪汙受賄等不堪記載,這些事暫時放不到司法層面追究,幹脆沈溪就定個相對普通的成績,回頭直接讓這些人致仕。

“說是三把火,但其實就是一把火,火還不能燒得太旺,先把該刷下去的人趕出朝堂,剩下的慢慢考核,總歸不能以一次考核來定成敗,得慢慢觀察……”

沈溪突然生出一種巨大的使命感,心想,“皇帝不管事,朝中又沒有宰相,至於內閣和司禮監暫時也幹涉不到吏部,大明官場基本所有官員的任免都為我控制,手上的權力相應就大了,怕是別人會覬覦不已……”

……

……

沈溪的料想沒錯,等次日他將考核結果帶到吏部,把王敞叫來大致一說,王敞非常驚訝,沒想到沈溪這麽快便將問卷批改完了。

“之厚,這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其實完全可以等年後,不必非在年底前完成。”王敞道。

沈溪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但總歸已到年關,該落實的事不能繼續拖下去,我已把四類問卷分開,成績列好,謄寫一份給你,回頭你讓下面的人把成績發下去,讓參考官員陸續啟程回鄉,不過其中一部分要留下,年後初三初四吧,我會親自面對面跟他們完成一次考核。”

王敞驚訝地問道:“還沒結束?”

說話間,王敞將那份名冊打開來看過,成績定得清清楚楚。

誰在某些方面有疏漏,諸如在政績民生上的問題,或者不足,或者表現非常出色,沈溪都清楚地羅列出來,所有參加大考之人,都有一份詳細的“成績單”。

等於說沈溪在三天內便完成以往一個月都未必能完成的考核,而且做到了盡善盡美,刨去沈溪的考核有些苛刻等因素,這份答卷可說無懈可擊。

沈溪將結果整理出來,編撰成題奏,經通政使司呈送上去,開始正式走流程。

或許在王敞看來,沈溪並不需要如此按部就班,可以直接上奏朱厚照,年前見一次皇帝得到些指示似乎是非常必要的,但沈溪卻好像執意要以固定程序完成此事。

奏疏進了內閣,等於說是要把結果呈現給謝遷看。

謝遷當天就拿到沈溪的奏疏,在他面前的還有梁儲、楊廷和跟靳貴,年前吏部考核結果也算是一次大事,頗受關注,而沈溪的舉動則預示著他已跳出原本的框架,不再被謝遷制約。

楊廷和道:“……這次的考核近乎於兒戲,結果都未完全定下便上奏陛下,倉促不說還有許多都是主觀臆斷,僅憑一份問卷就給一個人定性,怎能作為考核結果?是否要找吏部的人來詳細問明清楚?”

楊廷和的態度,基本上代表了朝中反對沈溪一派官員的立場。

很多人並不希望沈溪崛起,無論在一些事上是否正確,只要是沈溪做的,他們都會反對。

要反對一個人,總會有很多借口,一件事在不同人眼中也會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說沈溪對於官員的考核,可以說做到了極致,以前任何一任的吏部尚書都不可能會跟沈溪一樣出這種問卷,給出的評語幾乎是一針見血,讓人信服。

但楊廷和就是能找出沈溪“主觀臆斷、未經廷議、倉促定論、近乎兒戲”等毛病,將考核完全否定。

朝中對沈溪的偏見,已經超出本身職位和職責的限定,為了否定沈溪,他們甚至已有點不擇手段的意思。

梁儲和靳貴並沒有認可楊廷和的話,他們還在查看沈溪撰寫的奏疏,在他們看來這份奏疏內容非常詳盡,心想:“無論是否合規矩,能把吏部積壓的事務於年前完成便最好,不該太過苛刻。”

而謝遷則點頭同意楊廷和的說法,道:“實在太過荒唐!”

楊廷和道:“謝閣老,這票擬當如何擬定?是否將此事否決,責令吏部年後重新審核,或者由都察院派員監督?”

因為沈溪現在執掌吏部,在沒法動搖沈溪權力的情況下,楊廷和想到的招數就是給沈溪加道緊箍咒,吏部尚書本來可以單獨完成的事,只因你做得不好,我們就擬定票擬,以皇帝的口吻否定你,再由旁人監督和挾制,讓你這個吏部尚書有名無實。

這大概是楊廷和所能想到的最妥帖的解決辦法。

謝遷卻斷然搖頭:“都察院就一定能監督吏部作為?誰不知道沈之厚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誰敢反對他?另外,這奏折送上去,指不定會出如何結果,你以為陛下會按照你擬定的票擬做朱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