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八章 連環罪證

沈家前院所設公堂。

沈溪和朱厚照面色嚴肅,端坐於堂屋前,兩邊坐著十幾名文武大臣和勛貴。

院子正中站著張氏兄弟,他們身後有大批侍衛,防止圖謀不軌。

張延齡冷笑:“沈尚書,你可真會血口噴人,什麽事都往我們身上栽贓,我們幾時勾連倭寇,又幾時在海外練兵?這種無中生有的指控,難道沒人管嗎?”

等他再擡起頭,見到朱厚照的目光,到底有些心虛,趕緊加目光避開。

沈溪道:“人證、物證俱在,是否需要當著你建昌侯的面,詳細審問?”

張延齡道:“血口噴人,什麽人證物證,本侯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看看這些家夥一個二個猥瑣下賤的樣子,看著就厭煩,本候怎會與之勾連?”

原本張氏兄弟是作為案犯出現在這裏,但因張延齡是世襲侯爵,再加上外戚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在皇帝面前他都恣意妄為,更不會將沈溪放在眼裏。

沈溪神色平和,並沒有跟張延齡急,不緊不慢地道:“從你府上出來的人,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還有這些人,都是倭寇派來京城跟你接洽的,捉拿時正好他們碰頭,又從你府上搜出證據若幹,這裏還有你跟倭寇聯絡用的書信……”

“沈之厚,你這是栽贓誣陷!”張延齡嚷嚷道。

沈溪把話說得言之鑿鑿,讓在場那些不明所以的大臣各懷心思,謝遷早就想出來發言,這會兒趕緊起身,向朱厚照行禮:“陛下,此案尚有許多未清楚之處,應該從長計議,而不應貿然勘定……請陛下將此案押後再審。”

“請陛下三思。”

楊廷和跟謝遷站在一道,聽了這話馬上起來幫腔。

朱厚照眯眼打量眼前幾人,神色間滿是失望,但他終歸沒有翻臉,只是陰沉地說道:“朕只是來旁聽審案,跟你們一樣……有話去跟沈尚書說,他覺得行,那就行。”

事情又推給沈溪。

沈溪道:“通番書信一應俱全,人也是建昌侯府上的……謝閣老,都這樣了你還覺得案情不清不楚?難道非要等將賊人全都拿來,再讓他們一一指證壽寧侯和建昌侯跟他們有聯系,才能最終定罪?”

謝遷黑著臉道:“案子過堂,人證物證都要經得起推敲,現在這些證據不知來歷,如何能夠確定乃是出自壽寧侯和建昌侯之手?”

沈溪冷聲道:“那就先直接認定,如果不是案犯可以自辯……建昌侯,你說自己並未涉案,但你手下跟賊人接觸乃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且之前有人試圖闖入豹房,謀刺陛下,幸虧被錦衣衛發現,格殺當場……你敢說這件事跟你無關?”

張延齡冷冷一笑,問道:“人都死了,難道他們還能活起來指證本侯不成?”

沈溪道:“人是伏誅,不過他們身上有倭人高層囑咐他們辦事的信件,且身上衣料以及所用兵器也是倭人常備,而在倭人信件中,明確指出到京城後,你建昌侯府的人會幫忙帶路……”

“胡說八道,什麽倭人信件,莫非你還認識倭人文字不成?”

張延齡因為對倭人刺殺皇帝的事不太清楚,這會兒被沈溪一口咬定跟他有關,心裏無比慌張。

不明真相,也就不知如何辯駁,甚至連沈溪手上有什麽證據他都全不知情。

沈溪語氣平靜:“來人,將刺客所用兵器、衣物和信件帶上來。”

這次是錦衣衛官兵將東西送上,放在張氏兄弟面前的地上,就算院子周圍掛著二三十盞燈籠,但由於周圍坐著一圈人,擋住了光線,人們依然看不清楚都是些什麽。

沈溪道:“建昌侯,是否需要找人驗證一下?”

“誣陷,都是誣陷!”

張延齡繼續辯駁,總歸他覺得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是真有什麽倭人信件,他也可以托口那些信件是倭人栽贓陷害。

沈溪再道:“既然建昌侯不想驗證,那東西先放到一邊,這裏有你出賣大明軍中機密的證據……”

張延齡瞪大眼,不知道沈溪的指控從何說起。

沈溪瞟了一旁神情專注的朱厚照一眼,一擺手:“傳工部員外郎趙琪!”

馬上一群侍衛出現在門前,將一名四十多歲的官員押送到朱厚照跟沈溪面前,那官員直接跪下來,磕頭不叠:“老臣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

朱厚照看著沈溪,顯然是對眼前這人的來頭不是很清楚。

雖然工部員外郎的官階已不低,但始終他這個當皇帝的很少去見大臣,更不可能知道那些中下層大臣具體誰是誰。

沈溪道:“你負責看守軍中器械圖紙,之前泄露的圖紙便是從你這裏外泄……你可知罪?”

趙琪磕頭道:“回沈尚書的話,這些圖紙本來都保管得好好的,不過陛下禦駕親征時,建昌侯借口查看,將所有圖紙借走十余日,歸還時還少了部分……說是因為保管不當而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