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二章 謀逆

寧波府府城。

錢寧正跟一個渡海而來的人相見,也是他在走投無路後不得不選擇跟此人見上一面。

之前錢寧跟沈溪相見,就此斷了投靠沈溪或者是張苑的想法,他現在一門心思要對付江彬,同時也想重新獲得皇帝的信任,已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來人非常清楚他的心思,以共同對付江彬為借口邀請他出來,這已是對他的第二次約見,錢寧權衡之下還是決定見一見。

此人正是江櫟唯。

作為曾經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江櫟唯在官場人脈廣泛,尤其是在錦衣衛內有許多老部下,牽線搭橋跟錢寧聯絡上並不難。

錢寧沒料到一個背叛朝廷的人居然會有如此神通廣大的本事,對他的行蹤竟然了若指掌。

“錢指揮使,久違了,我們以前見過,至於您是否還記得我這樣的小人物,呵呵,就不要再提了。”江櫟唯笑著說道。

錢寧當然認識江櫟唯。

以前劉瑾得勢時,江櫟唯和他一樣都在為劉瑾辦事,那時候劉瑾可說權傾朝野,並不存在現在朝中各方勢力你爭我鬥的混亂局面,滿朝文武中劉瑾只有沈溪一個對手,還一度將沈溪逼迫到九邊去吃西北風。

不管怎麽說錢寧是錦衣衛指揮使,屬於朝中實權人物,他對現如今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江櫟唯有幾分不屑,端坐打量對方,道:“有何事?盡管言明吧。”

江櫟唯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目光望向錢寧身後幾人。

因為錢寧貪生怕死,身邊總是帶著侍衛,而江櫟唯的意思是要跟他單獨敘話。

錢寧皺了皺眉頭:“怎麽,你還有避諱?”

江櫟唯笑道:“錢指揮使既然選擇前來相見,就不該對我如此不信任……我們應該開誠不公地去談一些事!有人在旁,就多了一分泄露機密的風險。”

錢寧黑著臉,沉吟一番後還是一擺手,身邊幾名侍衛退了下去,很快房間裏就只剩下二人對視。

江櫟唯道:“錢指揮使來江南做什麽,其實無需遮掩,誰都很清楚,因為有人在陛下跟前告您的狀,還有就是您辦事不力……”

“你想找死嗎?”

錢寧用惡狠狠的目光望著江櫟唯,似在警告對方別亂說話。

江櫟唯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必賣關子?那位沈尚書……現在已貴為沈國公那位,在背後穿針引線,聯絡江南一班權貴對付你……還有便是陛下跟前強勢崛起的江彬,他跟你的作用相仿,卻更得陛下歡心,錢指揮使處境堪憂……得為將來謀劃一番了……”

“別兜圈子。”

錢寧聽到江櫟唯的話很生氣,誰被人揭短都不好受,當即擡手,“你現在可是在給倭人做事,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江櫟唯神色淡然:“你不會殺我的……我們現在利益休戚相關,你殺了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倒是我可以幫你把江彬甚至沈之厚給解決咯,再幫你於朝中找權貴作靠山,到時候陛下對你也會更加信任。”

錢寧不屑一顧:“誰?那兩個已經失勢的外戚國舅?還是隱身於他們背後的張太後?”

江櫟唯笑而不語。

錢寧則繼續打量江櫟唯,語氣兇惡:“再不說,我可真要動手了。”

江櫟唯道:“錢指揮使太過心急了,給你看樣東西……”

說完,江櫟唯從懷裏拿出一份書函,遞到錢寧跟前。

錢寧對此有所顧忌,生怕被江櫟唯偷襲,又擔心對方在書函中下毒,等硬著頭皮接過並打開後,才知道不過是份普通信件,但等他看清楚內容,忽然站了起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對方。

江櫟唯笑道:“錢指揮使莫要激動,你以為我只是倭人的走狗,想的是如何劫掠,做那連安身立命都難維持的無本買賣?呵呵,我要做的,是匡扶明主……既然當今陛下並非聖君明主,為何我們不改變想法,效仿當年成祖靖難,另立新君?”

錢寧憤怒至極,直接拔出腰間佩劍,指向江櫟唯:“錦衣衛乃陛下之鷹犬,你在我跟前說這番話,簡直是自尋死路!”

江櫟唯卻一點都不慌張,鎮定自若:“你想作何?拿著這份書函去陛下跟前告狀嗎?你知道小皇帝多疑,你這麽去了,他一定會想為何會是你去告狀,這份書函你又是從何而得……”

“呵呵,其實這書函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誰都可以偽造出來,而且誣告藩王罪名不小,最為重要的是……你殺了我走出這裏,馬上就會遭到圍攻,就算僥幸突圍,也跑不出江浙地面。不信你大可試試!”

“你……”

錢寧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但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真正掌握局勢的變成眼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江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