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八章 轉機

青陽縣城等待皇帝派出援軍,朱厚照卻在等候捷報傳來。

不是朱厚照不想派援軍,而是他覺得自己的小命比其他人的性命重要多了。

青陽縣城那邊就算戰敗,在他看來不過就是戰局惡化罷了,但自己小命絕對不能出絲毫意外。

如此心理下,青陽縣軍民只能指望寧王主動撤兵。

不過,朱厚照不派援軍,並不代表他不關心戰事進展,但不管怎麽問,結果都一樣……戰局正處於膠著狀態,一時無法分出勝負。

消息被寧王兵馬封鎖,青陽縣城那邊的情報很少傳遞過來,即便有也只是只言片語,也是附近州府的官兵死守城池不出,無法探得情報,而江彬素來又報喜不報憂,使得朱厚照以為青陽縣的情況很好,已快到取勝的地步。

就在青陽縣的戰事持續到第九天的時候,朱厚照終於收到徐俌的加急求援上疏。

這份上疏不是張苑或者江彬送到朱厚照跟前的,而是小擰子從非常渠道得到,呈遞到朱厚照跟前。

朱厚照看到後大為震驚,馬上把江彬和張苑叫來質問。

江彬和張苑這才知道原來一天前,也就是青陽縣攻防戰進行到第八天時,縣城的西城墻連續遭受投石機和佛朗機炮轟炸下,轟然倒塌。寧王兵馬如潮水般湧入城池,戰事正式進入到巷戰狀態。

“陛下……這……昨日還說一切正常,怎突然……”

江彬想為自己找借口,但見到朱厚照臉色後,覺得再有虛言,不單是被朱厚照喝斥兩句那麽簡單,甚至有可能小命不保。

朱厚照怒視張苑,道:“張公公,情況如此危急,你為何知情不報?”

張苑乃司禮監掌印,在朱厚照看來大明各地發生什麽事情,張苑都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自己,所以這件事上,朱厚照沒有過多苛責江彬,更多是把怒火撒到張苑身上。

張苑趕緊跪下來磕頭:“回陛下,青陽縣城那邊已有四五日未有任何情報傳來……至於縣城城墻失守,戰事已進入巷戰階段的事情,老奴一無所知。”

朱厚照怒道:“你不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嗎?憑什麽不知道?”

張苑倔強地解釋:“陛下,並非老奴不想方設法獲取情報,而是青陽縣城周邊地區皆被封鎖,池州府地方已失去聯系,正常的奏報渠道已失靈。”

“現在處於戰爭狀態,派斥候是軍隊應該做的事情,軍方沒有情報傳來,老奴也無可奈何啊!此前老夫的情報,全都是江統領告知,他對此應該最清楚才是!”

朱厚照一怔,他最初覺得張苑是在狡辯,但仔細琢磨後卻發現,戰爭期間一個跟他一樣被困在城裏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在沒有得到外來情報的情況下,知道的事情跟他一般無二,只能通過軍方獲悉。

江彬一看朱厚照臉色變了,趕緊為自己爭辯:“張公公,你可別血口噴人……在下可沒說過有關青陽縣城的情況。”

張苑一聽趕緊道:“江統領的確沒跟老奴說過有關青陽縣的情況……試問在池州府多座縣城淪陷,地方官府失去功能的情況下,老奴除了從江統領那裏得到消息,還有什麽渠道?”

“你怎沒別的渠道?東廠、錦衣衛是幹什麽的?你平時沒派人調查?”江彬拼命為自己辯解,卻發現這種解釋很無力。

城內兵馬都為他控制,甚至上呈皇帝的情報都要經過他,之前徐俌幾次上奏被張苑“截胡”,這讓江彬很惱火,而這次徐俌求救上奏沒通過張苑之首,這也是江彬疏於防備的重要原因。

朱厚照怒視江彬,喝問:“江卿家,之前朕讓你派出大量斥候去調查青陽縣城的情報,你沒派人嗎?”

江彬低下頭:“回陛下,人是派了,但都無功而返,江對岸被逆王派出的斥候屏蔽,我們的人基本是有去無回。”

朱厚照道:“那為何沒對朕講?”

江彬啞口無言,越發不知該如何應答。

顯然江彬在應付皇帝上沒有張苑那麽有經驗,此時心亂如麻:“怪不得姓張的閹人這兩天不跟我作對,甚至有點兒低聲下氣的意味,原來在等這出……他以前應該經歷過此等事,早就有經驗,專門設個圈套等我往裏鉆。”

朱厚照惱火地道:“現在青陽縣的西城墻已倒塌,這種糟糕的境況還是昨日城裏官兵需要去面對的,也就是說一天下來,情況很可能已惡化,說不定朝廷兵馬已全滅……”

江彬道:“陛下不必太過擔心,魏國公乃武勛世家出身,熟讀兵法,情況未必有我們想的那麽糟糕。”

朱厚照怒不可遏:“放你的狗臭屁……城墻都倒塌了,逆王兵馬可以不受阻礙地長驅直入,這種情況還想堅守城池,你當魏國公是沈先生嗎?哦對了,沈先生……早就該讓沈先生領兵,看看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個個除了混吃等死還會什麽?來人啊,趕緊傳旨讓沈先生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