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三章 利用

張永先一步接手案子,率先查出眉目的人卻是錢寧。

錢寧手段比張永更加靈活多變,這也跟他急於立功有關,在他調查出結果後,馬上去見沈溪,好似邀功一般將事情前因後果跟沈溪說清楚。

“……是宮裏派出來的人動的手,並非張氏兄弟所為……乃是常侍永壽宮的蘇林蘇公公執行……在陛下吩咐徹查此案後,蘇公公便消失,到現在也沒找到人,可能被滅口……受蘇公公調派之人倒是抓了幾個,可以證明是蘇公公所為。”

錢寧看起來是調查清楚了,但關鍵的人證卻沒找到,等於說所有指控到太監蘇林身上便戛然而止。

沈溪道:“意思是……沒法再往下查了吧?”

錢寧神秘兮兮道:“倒也不是不可,只要大人一句話,就算沒證據也會有證據,而且絕對不會出偏差。”

沈溪瞄了錢寧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也說了,這案子牽扯到內苑那位,若事情鬧大,怕是你這錦衣衛指揮使承擔不了。”

“這不有沈大人您麽?”

錢寧一臉恭維之色。

沈溪蹙眉:“本官可不負責收拾爛攤子……案子到此暫告一段落,最好不要跟提督東廠的張公公起沖突,你跟他搞對立,就是自相殘殺,可知後果?”

錢寧先是一怔,隨即意識到,沈溪是在提醒他張永是“一夥人”,不要搞內鬥。

“大人說得是,小人可將案犯交給東廠,讓他們去查。”錢寧拍著胸脯道。

沈溪微微頷首:“如此甚好,事情有了眉目,你也到功成身退時,把查到的證據交給張永,他才有資格跟陛下匯報,而你……最多是幫忙調查一下,一定要厘清主次。”

……

……

錢寧離開,一直躲在屏風後的雲柳出來,神色凝重。

“大人,果然是宮裏動的手,張太後居心叵測啊!”雲柳道。

沈溪道:“就算張家真對我出手又如何?”

雲柳趕緊道:“敵人都殺上門來了,不能坐以待斃,以卑職想來,不如把事情鬧大,讓張家人吃不了兜著走!”

沈溪笑了笑:“看來你不贊同我的做法啊。”

“大人請勿責怪,卑職即便言語有不當之處,也是為大人的安危考慮……張家再勢弱,留在朝中也有的是辦法讓大人為難,若不鏟除,難保不反咬一口……千日防狼,不如一下子把狼打死,才能免除後患!”雲柳道。

沈溪點了點頭,“這案子,本來我就打算擴大,但一定要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內,不能把事做得太過直接和明顯,殺人最好是借別人之手……而且就算我再努力,最多只能把張家兩兄弟下獄,太後依然巍然不動,必會招致其反擊……這才是我為難之處。”

即便雲柳很想幫沈溪,但在仔細思索沈溪的話之後,還是點頭。

畢竟張家是皇帝母親的家族,再怎麽說朱厚照也不能直接殺了兩個舅舅,而太後的地位似也無法動搖。

沈溪道:“按照我吩咐的,一步步去進行,不要操之過急,一定要等案子真正鬧大之後,再做最後一擊!”

……

……

錢寧見過沈溪後,多少有些失望,因為沈溪讓他不要再管這案子,還要把案子交給張永,這等於是否定了他這幾日來的辛勞。

不過錢寧不敢忤逆沈溪,直接去找張永,把沈溪的意思跟張永說明。

張永冷笑道:“早作何去了?”

錢寧道:“張公公要怪責卑職不成?卑職立功心切,想幫陛下,還有沈大人和張公公做點事情。”

“是嗎?”

張永怒視錢寧,目光中充滿憤恨,這幾日二人手下沖突甚多,近乎到了不能共存的地步。

弘治朝一直到正德初,一直都是廠權大於衛權,錦衣衛雖不直接統屬於東廠,但受東廠節制。

但錢寧接任錦衣衛指揮使後,因錢寧受朱厚照寵幸,東廠已無法將錦衣衛壓下去,這種情況到現在也沒有絲毫改變。

錢寧笑道:“沈大人吩咐的事,卑職當然會照辦,張公公是陛下派出查案之人,相關證據和案犯,卑職會派人移交張公公……張公公隨時可以派人接收。”

“來人!”

張永毫不含糊,直接叫人。

錢寧沒有阻攔,見幾名東廠番子進門來站成一排,錢寧笑呵呵道:“說完正事再去也不遲,其實卑職有很多關於此案的見解,想跟張公公交流一番,張公公是否肯賞面呢?”

張永略一沉吟,又擺擺手,讓人退下,等二人獨處後才問:“你想說什麽?”

錢寧湊過來:“實不相瞞,卑職查過後,發現這案子跟張氏一門有莫大關系,很可能就是宮裏那位派人放的火,但其實卷宗原本根本不在大理寺……事後有人故意放出風聲,說是卷宗已被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