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破鼓萬人捶啊!

趙桓無疑是要去抄家,李邦彥屈辱求和,已經招惹朝臣非議不斷,現在他的案頭堆疊了數不盡的彈劾李邦彥的劄子。

這很正常,因為現在張邦昌、白時中跑路了!蔡京一黨已經全部轉到了趙佶手下,在這個朝堂裏,李邦彥沒了靠山。

自然是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現在李邦彥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權勢滔天的尚書左丞了,因為他的決策和新帝為中心的小圈子背道而馳。

要軍權沒有軍權,要政權沒有政權,都被新帝以種師道六萬精兵入城給毀的幹幹凈凈了。

在議和過程中,也是丟盡了臉面,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失職失德!任由金使咆哮朝堂,勞煩皇帝,親自在文德殿訓誡金使!

彈劾李邦彥的都是用這個理由——勞煩皇帝。

其實就是站錯隊了。

這幫文臣看到金兵退去,故態萌發,雖然現在僅有半壁江山了,但是再次開始了狗鬥。這次的目標就是現在汴京城中勢力最弱小,但是權勢最高的李邦彥。

當然,趙桓去李邦彥丞相府的理由,自然不是發財……自然不是抄家,而是以撫慰重臣而來。

他這次的發財之旅,其實最主要的是梁世成、白時中、張邦昌等人離京,蔡攸效忠自己,使得李邦彥沒有了任何的依靠。

“蔡少保啊。這丞相府,一向如此門庭若市嗎?”趙桓撩開輅車的車簾,看著遠處丞相府門前熱鬧無比。

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麽一會兒事?

按理說,這破鼓現在該是門雀可羅才對,怎麽這一副門庭若市,還是像權勢滔天的樣子?!

他坐的這輛車很有講究,名為大駕玉輅。

大駕玉輅,相傳乃是武則天和唐高宗李治曾經坐過的車架,曾經三至泰山封禪,其他的巡幸不計其數。

到趙楷這一輩兒,還是非常完好,乘坐時安若山嶽,放杯水到車上,在顛簸的路上行駛根本感覺不出顛簸。

元豐年間,宋真宗想要仿造一輛大駕玉輅,結果呢,乘坐的時候動搖不安,所以廢棄。

到現在還在用唐朝的禦駕,可見大宋皇室的貧窮。

是的,這輛車原來在趙楷手裏,就是那個作死六千親事官逼宮未遂的家夥。

至於這個輅車,為何在趙楷手裏,那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徽宗趙佶極為寵幸趙楷,自然有什麽好東西都給趙楷,作為神物的代表,輅車就被宋徽宗趙佶賜給了趙楷。

至於趙桓是從趙楷家中找到這輛車的?

這得問程褚,因為抄趙楷鄆王府的是程褚,翻箱倒櫃掘地三尺這事,親從官貌似都很擅長,趙桓曾經問過程褚為何抄家如此熟練。程褚的回答很貼切。

“無他唯手熟爾。”

趙桓現在抄了李擢、吳敏、趙楷的家,手頭錢有大筆,只是李邦彥倒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都是國財!

蔡攸也是皺著眉頭,他沒有夥同三衙步軍司都指揮使梁世成,一起跑路的原因,其實非常簡單。

那就是太上皇趙佶的身邊有個蔡京。

自己這個角兒在太上皇心裏,肯定不如四次當上丞相,二十六年信任未曾斷過的蔡京。

他沒跑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是沈從被刺案裏的犯人。

這一點尤為重要。

沈從乃是趙桓的心腹忠臣,平定趙楷宮闈之亂的首善之臣!

大功一件因為國事未平未曾封賞,結果緊接著就被梁世成收買親從官刺殺,現在生死未蔔。

自己雖然曾經揚言要殺沈從,但是也僅僅是揚言而已。

他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跟梁世成說殺沈從的事,因為自己這樣做,沒有退路,這是一個為官的大忌。

當然,他沒有辦成這件事,沒敢做這件事的主要原因是:大宋西軍入城,讓他膽戰心驚,不敢隨意動彈。

因為他知道沈從是種師道的義子。

也幸好自己沒隨意和梁世成討論這個事,否則現在自己也在禦街盡頭的木台上,上演頭顱多周滾動了。

梁世成家中奴仆一應被抓,審問之後,事實確鑿,自己在這件事上,摘的很幹凈。

新帝這兩天的心情極差,直到今天才面露喜色,也不知道是即將抄家的興奮,還是沈從的病情有了好轉。

“臣去看看。”蔡攸俯身說道。

趙桓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程褚回來了。”

程褚跑了回來說道:“報!陛下,前方是百姓圍堵了梁世成的丞相府,圍的水泄不通。有一對聯貼到了丞相府的門楣上,左書:賣國求榮,早知林甫遺種碑無字;右書: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頭。橫批為無恥之尤。”

陳東和歐陽澈兩個人的名字浮現了自己的心頭,當初自己曾經為了給趙構增加登基難度,讓陳東散布兩個人在朝堂上議和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