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在學胡語!我在學胡語!

甜水巷就在廣備攻城作大片作坊的前面,高越三層,這個高度僅次於大慶殿了。

如果再建高點,就是僭越了。給甜水巷的主人幾個膽子也不敢建那麽高。

甜水巷背後的人是誰?傳聞是小相公王琛,而王琛是鄆王的人,背後關系錯綜復雜。

這奢靡之所,在被包圍的時候,各種絲竹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門口招攬客人的龜公看到甲胄在身的親從官的時候,臉上掛著的不是疑問。

而是迷茫。

大宋承平已久,前幾日金人南下包圍汴京時候,沉醉在溫柔鄉裏的汴京人,才發覺自己不能像過去那樣活著。

而現在,金人已退,大宋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這甜水巷的生意這才剛剛好了幾天。

這是怎麽了?抓逃犯嗎?

親從官的動作很快,一隊隊的親從官甲胄在身,闖進了甜水巷裏。

當然,有很多“豪俠們”並不滿意親從官不打招呼推門而入。

但是他們的刀劍招式雖然精妙,但是砍單層的鎖子甲都很費勁,更何況雙層的山紋鎖子甲的步人甲?

但凡是反抗的都被打斷的手腳,扔到了甜水巷的大廳之中。這些豪俠們被大兵圍在一起,被嚇到了。

沒有反抗的客人們,也是穿著薄薄的一層長衫站在大廳之內,瑟瑟發抖。

這裏面不乏一些朝廷大員。

比如沈從就看到了趙桓最近提拔的大員,頂替張邦昌職位的新任中書侍郎柴城。

他站在一眾客人中,與其他的客人沒什麽分別,而且他還盡力的縮著腦袋,不想被親從官認清楚他的面龐。

當時他正在一名胡姬身上聳動,被抓的時候,高聲呼喊我在學習胡語,我在學習胡語,但是親從官才懶得他在幹什麽。

他們要找的是頭牌天玥。找的是奸細鄧圭。

等所有人都被控制起來,沈從也走進了頭牌天玥的房間裏。

天玥賣藝不賣身,只是為了待價而沽,現在也是縮在角落裏,顫抖的肩膀和連成一線的淚珠,讓沈從知道,她真的很害怕。

“我要找鄧圭,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沈從手持樸刀問道。

空氣中充斥著胭脂香水的味道,氤氳開的事溫柔的味道,可惜沈從那如同鬼怪一般的面具,實在是太破壞氣氛了。

天玥的表情有些驚恐,連連搖頭說道:“鄧圭?我不知道什麽誰是鄧圭。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人饒命啊。大人……”

沈從卻揮了揮手,示意身後一隊人進入房間搜查著。

“指揮,從胭脂盒下找到金印一枚!”

“指揮,從房梁上查出書信若幹!”

“查到若幹金器,制式為重合年間的官品!查到銀錢三箱!查到……”

一大堆的東西扔到了沈從的面前,沈從翻動著金印來回看著,在書信中巴拉了兩下,問道:“如何解釋?這金印上刻的鄧圭二字?你還說你不認識鄧圭嗎?”

“我殺了你!”天玥如同瘋了一樣,掏出了一把匕首揮舞著刺向了沈從!

天玥臉色異常猙獰,有揭穿身份的惱羞成怒,還有一股對生的渴望。

沈從擡起腳,一腳把對方踹到了在地。

對方的匕首也刺中了他,不過只是刺穿了外面的駱袖而已,對甲胄絲毫沒有損傷。

刀劍難傷的步人甲,怎麽可能被一個小小的匕首所傷?

“帶走。”沈從示意將天玥綁走,算是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務。

他前腳剛踏出天玥的閨房的時候,後腳就停下了。

情況有些不太對。

天玥就是鄧圭的證據。確鑿無誤。

金印、書信、李邦彥的證詞,都在他的腦海裏不斷的盤桓著。似乎在告訴他,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埋藏在大宋皇城裏的金人的碟子。

讓沈從心裏起疑惑的是,這個“鄧圭”表現的也太差了點吧。

和那個當著完顏寧吉的面飆演技的宇文虛中,相差太遠了些。

宇文虛中是宋國在金國的間諜頭子,他什麽樣的表現?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時候,沈從都覺得宇文虛中的表情是真的。

和宇文虛中對標的無疑就是這個鄧圭。

只是她的表現和宇文虛中相比,就差的不是一點兩點了。

這樣的人,能從人尖子的大宋朝堂裏打聽出那麽多情報出去?

他不相信,雖然證據確鑿,但是他還是回到了天玥的房間之內,開始仔細搜索著。

他仔細搜查了一遍之後,一無所獲,親從官查到的東西,就已經是全部了。

但是沈從知道,沒有人可能在第一次的時候,就能把所有的東西找出來。

很多人平日裏找東西,都要找好幾遍,更何況辦案?

他在房間裏細細搜索,終於在板凳上,有了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