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種二忽悠上線

耶律余睹的臉色終於變了數次,他知道這是宋人的奸計。

宋人最擅長的事,就是挑唆草原上的大漢們內鬥,前有漢朝聯合大月氏驅逐匈奴,後又有唐朝組建胡軍征討突厥。

整個大草原都流傳著要防備關內人的挑唆,那些漢兒有些鬼精,使的招數也足夠陰狠。

漢朝時,借著和親之名,每年都借著給漢朝公主湯沐錢,都會在草原上肆意的活動,偵查匈奴的種種行為。

而這一切,匈奴的可汗,都未曾想到是漢人的陰謀,他們漢人的省親使團,借著湯沐之說,大肆行刺探之舉!

而到了前唐,唐朝皇帝仗著自己的文治武功赫赫威名,將突厥的可汗認成兒子,還立了一塊石碑,大肆鼓吹對突厥友好,結果呢,反手就在金頂山滅了突厥。

那塊石碑用突厥文寫了大唐對突厥的傷害,突厥的女人成了唐人的婢子,突厥的男人為了唐人的武功而奮鬥不止,甚至連自己的國家都已然忘卻,連可汗都已經可以忽視。

闕特勤碑,告訴了所有的契丹人,漢人連和親都是陰謀的!

在滿是沙塵的天氣裏,霍去病如何做到北進兩千多裏,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與匈奴左賢王部接戰?

而封狼居胥這一在漢人眼中無比榮耀的功績,在北人眼中,又是多麽的刺眼?

而大唐,更是憑借著公主和親的美名,在萬裏之遙遠滅突厥於金頂山。

到了這看似軟弱的宋朝,也是各種皇城司的探子,讓人防不勝防。

漢人很壞,這就是他這麽些年的領悟。

即使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他耶律余睹也是投奔西夏,而不是宋國!

可是……

種師中說的很有道理,耶律大石已經三十歲,正值當打之年,如果沒有個克制之人幫襯著,恐難成事。

可是如果真的中了種師中的詭計,契丹與金人互相征伐,到最後,還是便宜了宋國!

種師中看到耶律余睹的思索的表情,就知道他起了心思。

這就好辦了。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沒有了活命的念想。

大宋最厲害的就是文人的這張嘴了,能把活的說成死的,能把假的說成真的,那把一個還沒有完全心如死灰的人,說的再次躊躇滿志,並不是難事。

“遼國的滅亡,雖然是自己獲罪於天,孽降自天,但是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原因。不知道金吾衛大將軍以為如何?”種師中問道。

金吾衛大將軍是耶律余睹在遼國時候的封官,等價於節度使。

是一個極為榮耀的頭銜。

而且他年輕時屢戰屢勝,不靠恩蔭,而是靠軍功建節。

耶律余睹點了點頭,雖然知道這是種師中的話裏的坑,但是的確說道了他的心坎上。

遼國滅亡,他耶律余睹何德何能稱的上滅國之人?

全因天祚帝驕奢淫逸,不思政務,七十萬大軍,連個馬鞍、馬鐙都沒有,毯子一張做馬鞍,就去打仗?

種師中趁熱打鐵的說道:“蕭奉先汙蔑晉王有自立之心,天祚帝未曾調查清楚,直接殺掉了晉王,其實已經可以看到夾山之戰的端倪了。”

蕭奉先!生死之敵!

提起這個名字,耶律余睹都來氣,自己兒子晉王素有賢明,可是一個宗親之後,能有幾份得登天寶之位的可能?

這個蕭奉先在耶律延禧面前肆意構陷,耶律延禧昏聵,直接偏聽偏信,殺了自己的兒子!

生死之仇敵也!

不過這倆人現在都在金國做俘虜,以踢馬球逗孩子開心為生。

耶律余睹扭頭看了一種師中一眼,說道:“此等機密之事,種帥知之甚詳,看來我遼國滅的不冤啊。”

種師中笑了笑,揮了揮手,說道:“此事不提,此事不提。我也是聽聞路人所言,看大將軍的樣子,看來是真的了。”

“遼國的滅亡,其實可將大半責任歸罪與天祚帝咎由自取,大將軍不必過於在意。”種師中勸慰著。

耶律余睹怎麽進得契丹奴軍,他已經查清楚了,也知道了耶律余睹帶著三百多契丹奴投奔西夏被拒的事。

耶律余睹再次返回了契丹奴軍陣之中,求死和懊悔之心可見一斑。

耶律余睹再次點了點頭,以天祚帝的那種昏聵,即使不是自己叛離遼國,遼國滅亡也只是個時間的問題罷了。

種師中臉上掛著得逞的笑容,人一旦不想著死了,就像找點事做。

這句話反過來說,也不錯,人一旦確定了自己忙的事,很重要的話,就很容易貪生怕死。

種師中繼續說道:“現在耶律大石攜五路遼軍反金,正在與金人打的膠著。這個時候,匡扶明君,再現大遼之威名,到那時,誰都不會介意大將軍引狼入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