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史上第一奸臣上線

“沈從,安排下,朕要去邢獄,順便見一下董承。”趙桓對著沈從說道。

李綱、宗澤等人最想不通的地方的地方,就是趙桓為何執意要殺董承。

即使官家意識到了自己的執政理念,可能出現了些許的認知偏差,但是他依舊執意的判處了董承死刑。

而選擇了緩刑來解決這個問題。

直接下旨特赦就是。為何趙桓執意如此?

趙桓最大的目的就是打破祖宗之法。

當然這個祖宗之法,自然是驢車皇帝重文輕武的祖宗之法。

熙寧四年,宋神宗召開禦前會議,兩府宰執商討推廣交子、保甲法等新法事宜,最後演變成了宋神宗與保守派的代表文彥博的撕逼大案。

文彥博為了反對王安石的新法說:“祖宗法制具在,不須更張,以失人心。”

宋神宗反問道:“更張法制,於士大夫誠多不悅,然於百姓何所不便?”

其實神宗皇帝已經出離的憤怒了,如果換成坊間的話,神宗這句話就是:對變法反對聲音最大的不是你們士大夫麽?屁民們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

文彥博直接了當的懟了宋神宗一句:“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

把宋神宗懟的啞口無言。

當然神宗受限於祖宗之法,沒能把文彥博怎麽樣,文彥博甚至在神宗死後,當上了平章軍國重事,和現在的李綱一樣的位高權重,不可一世。最後以少保致仕。

但是蔡京在文及甫一案,替神宗皇帝出了一口氣,還把文彥博弄上了黨人碑。

文及甫是文彥博的兒子。

然而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這句話的本身,代表了一種名為雙軌政治的綏靖政策。

在徐元慶案中,陳子昂力排眾議將國法放在最高的位置,處死了徐元慶。

但是事後,陳子昂也不得不向輿論妥協,將徐元慶厚葬,親自寫了墓志銘和一份榮表,傳遍天下。

來宣揚為父母報仇的正確性。

趙桓要改變的正是這種雙軌政治,一邊是禮法,一邊是國法。

趙桓對董承的嚴加處置,其實也是一次爭奪國權,樹立國法的試探。

朝臣們也正是意識到了官家這種做法,是在削弱他們的話語權。

禮法是由誰解讀?士大夫。

國法是由誰制定,解讀?國家。

然而到最後,雙方在緩刑一事上,都做出了讓步,趙桓將緩刑的條例編纂交給了周三畏,其實將這個緩刑的標準,制定給了士大夫。

這就是緩一字的奧義。

趙桓之所以沒有強行讓朝臣們吃下董承必須死的結果,是考慮到了時代的局限性。

但是相比較之前,國法的重要性在這個案件中,已經得到了確認,這就夠了。

飯,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

“董承。”趙桓看著面前面黃肌瘦的董承嘆氣。

“草民拜見官家。”董承跪坐著拜見皇帝,他很奇怪,為何官家想要見他。

趙桓笑著和索道:“朕其實在這個案子發生之後,李若水,李府尹已經跟朕說過你的事。也是朕命李府尹重新調閱了卷宗,然後,借此處理掉了一批官吏,除掉了汴京城裏最大的幫派,青龍幫。”

“朕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朕不支持你的行為。”

“為父母報仇,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之事。但是你這個報仇的法子不對。萬一你要沒殺了秦伍,反而被秦伍殺了,你又當如何?”

董承想了想說道:“草民當時一時沖動,也未曾想那麽多。”

“那你覺得這件事,怎麽做才算是正確的做法?”趙桓問道。

董承滿頭是汗的說道:“草民最開始的時候,想到的是報官,可是草民一想到母親冤案,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選擇了私刑。”

趙桓點頭說道:“你知道燕瑛做開封府尹這幾年,辦了多少件像你母親一樣的那種案子嗎?”

“整整七十六起類似案件。所以,周三畏周少卿,說朝堂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朕也不知道有如此多的冤假錯案發生。”

“但是你應該試著報官,秦伍是青龍幫的一個頭目,人多勢眾,如果不是剛好身邊沒人,你也無法得逞。”

“百姓懾於青龍幫的名頭,恐怕你的死,就成了無頭冤案。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倘若你走遍了所有的正當途徑,而沒有任何的結果。那你選擇了手刃殺母之賊。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特赦你的罪名。但是你沒有啊。”

“若天下百姓人人不信任官府,人人不信任朕這個皇帝,那這個世道就會變成阿鼻地獄。”

趙桓端坐著看著董承,這個開封的爺們,做的事很爺們。

但是其做法,直接走私仇,而沒有選擇任何正當的手段,去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