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馳道所及之地,皆為漢土

“道砟的石頭都是從濁水溪上遊,采後篩選後方可鋪設。都是精挑細選過的粗砂和碎石。馬匹也可以踩在上面奔跑。”趙桓笑著跺了跺腳,說道:“也就是說這馳道,在冬日裏,也能夠來回運貨。”

“馬匹在冬日裏不能隨意的奔馳,是因為地面會凍住,這也是為何有進攻窗口期的原因。”

“但是,有了馳道,冬日的貨運,也不會再受到天氣的影響!冬日戰備,春季進攻!”

“馳道所及之地,皆為漢土!”

李綱沉默的品了品這句話,笑道:“正是如此。”

趙桓踩著道砟走了很遠,趙英跑過來,俯首說道:“官家,一切都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

趙桓踢了一腳石頭說道:“李太宰問朕為何生氣,朕其實就是擔心大宋的朝堂缺錢的時候,撲買鹽鐵、馳道罷了。”

“趙都知,把剛才讓你記下的那句話,再加上一句……”

趙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親自經歷過一段時間瘋狂私有化的經歷,而這段經歷讓他對這等事莫名的討厭。

富商也好,官宦也罷,在國政混亂的時候,都會變得瘋狂起來,化身為國家的蛀蟲,瘋狂的撲在這些東西上吸血。

利用各種合法和非法的手段,鯨吞國產。

他也是這個過程的受害者之一。

家裏的自來水廠一直在虧錢,後來私有化之後,水價從五毛翻到了三塊七,瞬間盈利。

上學的那條鐵路,原來票價一百三十塊,私有化之後,C字頭和G字頭一個價。自此以後,他寧願繞道也不願意去乘坐。

這些都是過去的生活經驗,在大宋做不得數。

但是在大宋,什麽時候炸出個保路運動來,那對大宋的沖擊力,可不是鬧著玩。

“國之公器,不談盈虧。”

趙桓說完走上了自己的大駕玉轤,車駕緩慢而平穩的發動。

趙英趕緊把這句記下來,一溜煙的跑向了車駕去。

最前面開路的事運兵的軌道馬車,車廂裏,坐著數名士兵。

大駕玉轤經過改裝以後,平穩上更進一步,而且行駛在鐵木軌道上,更加平穩至極。

景色在車窗中飛快的倒退著,趙桓顯然注意到了,李綱沒有介紹的地方,那就是大駕玉轤的車窗變成了玻璃窗。

數百輛車輛飛快的在馳道上奔馳著,馬蹄聲隆隆而去,趙桓也看到了,道路兩邊的百姓在駐足觀望。

河北路上的坑終於填的差不多了,均田正在穩步的落實當中。

這些耕田終於恢復了他們本來的作用,產糧去養活更多的大宋百姓,而不是變成沼澤窪地,阻攔鐵蹄南下。

也阻攔不了。

“大宋正在變好啊。”趙桓看著田間耕作的百姓,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大駕玉轤變了樣子,內飾上到沒有多少變化,趙桓又想起三年前自己跟著種師道,放下身後一切,前往河東路的場景。

那時候的青山綠水,卻遍地都是狼煙,沒有炊煙。

顛簸的車駕,耗盡了種師道最後一點生命力,打完大同府後他長病不起,在嶽飛收復燕京的時候,他也在大同府的行在宮中,合上了自己的雙眼。

“種少保啊,現在這破車,終於不那麽顛簸了。”趙桓拍了拍腿,拿出了劄子。

要是當初大宋有這等馳道……

這些劄子都是些匯總的劄子。

大宋從汴京調往燕京的糧草,還有租賃陳家大船,將江南的交納的稅糧,押解到燕山東麓,以及河東路和永定軍路,對雲中的糧草押運的匯總,以及各地軍器院改良陶爐,冶煉步人甲送到前線的種種劄子。

戰爭,牽一發而動全身。

趙桓從來不喜歡戰爭,但是又不得不打。

“現在大宋披甲率已經覆蓋了五成了嗎?很好,有熙寧二年的水平了。”趙桓放下了手中的一本劄子,笑著說道。

熙寧二年,是宋神宗趙頊的年號,距離靖康三年,正好五十九年。

大宋的披甲率正式恢復到了熙寧二年的水平。

趙佶在位這二十六年,大宋的披甲率年年刷新最低,以至於趙桓繼位的時候,就只有五營百甲的水平。

五營是兩千五百人,共計大全裝甲胄一百副。

熙寧二年,大宋禁軍五營兩千五百人,共計大全裝甲胄一千二百五十副。

不到五十九年的時間,大宋就把軍隊的甲胄都敗光了。

大觀年間,錢引大規模刊印,就需要更多的錢去支撐,大宋的薄鐵錢,吃掉了甲胄用的鐵。

吃完新甲的鐵還不夠,趙佶又把目光看向了庫存的甲胄,一時間把甲胄打成鐵錢,蔚然成風。

大宋商貿發達,大宋的朝堂卻沒有足夠的武力,去征服更多的鐵山,銀山,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