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給官家帶點特產

對於祿汗的忿恨,趙鼎多少能夠理解一點。

這邊是大宋的使者,帶著各種訂單和雙方互利互惠的合作項目,為了克烈部百姓的生活謀福。

那邊的金人使者,挑唆著鐵勒諸部內部矛盾,並且還帶著人沖擊了王庭!

趙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迫使金人做出了如此愚蠢的行為。

祿汗怎麽說也是克烈部的首領,名義上的可汗,這種帶著人沖人王庭的行徑,不是愚蠢又是什麽。

祿汗給趙鼎的感覺,一直是鐵打的草原壯漢。

不管是白毛風的淩冽還是黃沙的彌漫,都只能在他的臉上刻畫出歲月的痕跡,卻無法真的打敗這個鐵打的漢子。

但是現在祿汗席地而坐,望著王庭前大堆的屍體,臉上的那種落寞和仇恨,卻是趙鼎從未見過的模樣。

脫裏小碎步的跑了過來,將一個大氅罩在了父親的身上,他同樣坐在地上,忿忿的說道:“這些該死的金人,稅賦年年增加,動不動就劫掠我草原部落!這筆血仇一定要報!”

趙鼎搖了搖頭,笑道:“脫裏王子,你怕是報不了仇了,因為金人要被我大宋收拾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鼎向來不是很認可這句話,在他眼裏,唯有利益才是兩國的交互的關鍵。

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句話其實很有道理。

祿汗和他的臣民,知道了金人使者的行徑,可能真的會放棄對金人的最後一點希望。

祿汗抱著脫裏的腦袋揉了揉,笑道:“我的王子將來會成為一個知名的學者,而不是刀口舔血的土匪。”

趙鼎笑著搖了搖頭,祿汗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可汗,他這個形容詞很貼切。

他沒有搭話,準備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舔一下心裏的傷口。

他看著遠處的金色的十字架的方向說道:“那就是景教徒的聚集地嗎?”

趙鼎看著不斷在人群中穿過,光著腳丫子在死屍中穿插禱告的修士,總是覺的他們和釋家弟子有點像,衣麻跣足,托缽而行。

大概是從大秦方向萬裏而來,一路上走來,受到了釋家的影響,才有了這樣的行為。

脫離點了點頭,看著那些赤足的景教徒說道:“是的,他們會安慰那些亡魂,希望他們能夠魂歸天堂。”

“可是死掉的這些都是草原男兒,死後都要回到長生天的懷抱,我跟他們說了好多次,他們堅持如此。”

趙鼎點頭,指著不遠處的教堂,笑著說道:“我能去那裏看看嗎?”

趙鼎那是大宋天使,那個強橫的中原王朝的權威,再次普照到了草原的時候,他這個天使的在克烈部的影響力,可能比神使還要強大。

畢竟神不能親至,但是天使背後的那個皇帝,要是生氣了。克烈部就不得不學習匈奴和突厥,再次西遷了。

神明太遠,大宋太近。

所以趙鼎就站在了那個大教堂的三樓,俯瞰整個龍庭,巨大的同心圓在山谷中清晰可見,土垛一樣的城墻,以及其邊緣都被圓緊緊環繞。

“那是什麽?”趙鼎好奇的指著同心圓問道。

“排水渠和隔火帶。同心圓的土路就是這樣的作用。草原上太幹燥了,若是著火了,能夠有效的方式火災。尊敬的天使。”一個景教主教,跟隨著趙鼎參觀著整個教堂,他的話語裏帶著敬語。

他的中原話很熟練,甚至有一些開封附近的口音。

這讓趙鼎感覺很親切,這可是萬裏之遙的龍庭啊!就是大宋當初不太強盛,但是依舊有人願意在不遠萬裏的地方學習中原話。

“不用如此尊敬,喊我趙相公就是。”趙鼎笑著說道。

“尊敬是相互的,天使在踏足教堂的時候,繞開了門口的十字架地磚,沒有肆意的踩踏,既然天使給了我景教尊敬,景教自然要給天使足夠的尊重。”主教非常恭敬的說道。

趙鼎笑著點了點頭,他這是習慣,謹慎。一如當初他在大宋皇宮裏,不願意踏錯一步一樣。

雖然他不信仰景教,但是他並不會踐踏他人的信仰。

大家都是找個心裏安慰,大宋的皇帝打仗的時候,還要去武廟燒一柱香呢。

“自從唐朝末年禁佛的時候,順帶著把景教給趕出了中原王朝,不知道我景教徒還有沒有可能踏足中原?”主教的眼神中,帶著渴望。

漠北還是太過貧寒了,人丁稀少,他們景教倒不怕吃苦,但是誰不願意在繁榮的地方傳教呢?

趙鼎搖頭:“這種大事,還是得我大宋皇帝做決定,我說了不管用。”

“那就請天使準許我們在漠南四鎮行走。天使乃是上京路的經略使,不知道天使是否能夠準許景教徒在上京路行走?景教必然有厚禮相贈。”主教依舊不放棄,無法打入中原王朝,那也打入漠南四鎮之地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