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朕要把行在建遼河北岸

如果現在有完顏婁室,那就是另外一個耶律休哥。

趙光義當年欺負遼國孤兒寡母的時候,在最關鍵的高粱河之戰中,耶律休哥以一萬鐵林軍沖擊大宋軍陣,悍不畏死,身中三創依舊死戰不退,終於嚇跑了趙光義。

若是完顏婁室還活著,完顏宗翰就是病的再重,完顏婁室也可以隨意的率領軍隊馳援。

而大宋皇帝親臨前線,一萬人沖擊行轅,未嘗沒有可能再次嚇跑宋國皇帝。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完顏婁室死了,以一種恥辱的方式死於宮廷內鬥之中,僅僅就是因為完顏婁室給完顏宗幹寫了封家書,勸其歸金。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原因,完顏宗望派人將完顏婁室的行蹤,告訴了大宋。

而此時的完顏宗望絲毫不以為意,這個樣子,讓完顏宗翰,極為失望。

前些年還是意氣風發的完顏宗望已經變成了權勢的奴隸。

完顏宗翰也不打算規勸,他自己朝不保夕,怎麽規勸?

孩子不成器,還要靠著自己的老臉來求情,從小早慧的二子,活在大宋,變成了宋人,這讓他也是唏噓感慨。

“我老了,剩下的都靠你了。”完顏宗翰佝僂著身軀,離開了座次。

完顏宗望喝完了最後一杯濁酒,離開了東帥府。

完顏宗翰走到了屏風之後,看著完顏宗望離開的蹤影,彎曲的身軀突然站的筆直,面若死灰的臉龐變得有了幾分精神,尤其是滿眼死氣的他,眼神裏變得精光乍現。

完顏宗翰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兒子說道:“你丟掉兀惹城之事,在這個多事之秋,趁著我的老臉,給你求了活命的機會,以後不要再犯蠢了。”

完顏真珠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說道:“是,父親。”

完顏宗翰的臉上掛著笑意,看著在庭院裏漸行漸遠的完顏宗望,嘆氣說道:“為父不裝病哪裏能行?遼陽之戰根本沒有得勝之法。哪怕我去接受黃龍府的防務,或者率領軍卒馳援,又有什麽用?”

“你在軍中,必須要把為父從東朝帶來的所有軍卒的人心,籠絡住,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就離開這長白山祖地。”

遼陽戰事在進入逆勢的時候,完顏宗翰已經知道遼陽必失,那他自然要早做打算。

此時的韓昉,看著狼狽不堪不停的啃著肉骨頭的杜充,就是頭疼萬分。

自己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或者被完顏宗望所懷疑。

杜充吃飽喝足,突然瞪著眼看著韓昉,目光炯炯的說道:“我在江南藏了大批的財寶,只要參知能夠放了我!我就把藏寶圖雙手奉上!”

韓昉轉著手上的扳指,這是金人的習慣,拉弓射箭,帶著扳指不容易弄傷手指,後來逐漸演化成了一種裝飾。

他笑著說道:“你這是無中生財?”

杜充趕忙搖頭,倉皇的說道:“參知你信我!我當初在康王手下,好歹是右丞,手下也有孔彥舟這樣斂財高手,當初康王倒的極為突然,我匆匆投金,自然沒辦法把財貨帶到遼東。”

“只要參知放了我!這些錢,都是參知的!”

杜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著的機會!他現在身無分文,在金國也是沒撈到什麽錢帛,兩手空空自然不好賄賂。

韓昉是一個貪錢的人,這是所有金國朝臣們的共同認知。

對於貪財的人,財帛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完顏宗望之前一直沒有懷疑過韓昉,就是貪財的人好控制。

“哦?”韓昉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問道:“價值多少呀?”

杜充的眼神中透出了希望,他連續往前挪了兩步,說道:“珊瑚、香料、寶石、皮草、金銀應有盡有,我自己都沒個數,大約有萬萬緡!只要參知放了我,定當雙手將財帛的位置雙手奉上!”

韓昉終於露出了貪婪的目光,說道:“真的有嗎?”

“真的不能再真!”杜充趕忙點頭。

韓昉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真的,那杜充你還是告訴我的比較好。”

“你不放了我,我是不會說的。”杜充用力的搖了搖頭,這是他最後的活命的依仗,怎麽可能隨便說出口?

韓昉眯著眼點了點頭,大聲的喊道:“來人!”

杜充不說,韓昉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主意。

他需要給大宋立功,來保證來日自己投靠大宋的時候,有足夠的依仗。

宇文虛中在金國幹了多少對大宋人來說,完全不能接受的事,但是依舊被大宋皇帝委以重任。

是因為宇文虛中做了更多對大宋有益之事。

但是送杜充到大宋,實在是風險太大,他肯定會暴露,而金人的殘暴,他會面臨怎麽樣的下場?

杜充在荊湖兩路搞得民怨四起,逼反了曹成楊幺等人,聲勢浩大,甚至連韓昉都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