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你行你上!

“快!叫上胡元隨朕過去看一看,快!”趙桓從禦座上站了起來。

永興軍路的事,種師中目前身體狀況良好,今年過年說要進京面聖,被趙桓以年事已高,不適合車馬勞頓為由,拒絕了。

種師中的忠誠並不需要考驗。

在大宋這個環境下,大宋的將門,出生入死博得了功勛之後,都會選擇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文臣。

種師道和種師中兩兄弟,都是以文入的仕途,同樣都是經學博士,同樣都是寒窗苦讀數年,同樣都是東華門外唱名。

只不過在大宋需要他們作戰之時,他們就拿起了自己放下多年的武器,再次領兵打仗。

當兵為將,在大宋是沒有前途的,而且很容易遭到邊緣化。

這一點在狄青的身上表現無遺,他的後嗣無一人為將,就可以看得出來,大宋將門的習慣。

而嶽飛征戰一生,冤死之後,嶽家後人之中,無一願意再領兵打仗。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趙桓並不想幹涉種師中對自己兩個孩子的安排。

“官家,胡元已經趕過去了,臣來文德殿的時候,程褚的傷勢已經算是穩住了。”孫歷看著挽著衣擺的官家,趕忙勸著官家看下腳下的路。

“他在什麽地方被打傷的?”趙桓滿臉怒氣的說道。

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程褚還是自己的宮禁守備,這傷的時間點,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

眼看著在捷勝軍歸來之際,程褚的受傷,已經說明了那個人已經安耐不住他自己那顆躁動的心了。

“循王府,循王府家仆,打傷程指揮使,理由是深夜私窺王府,當時程指揮還來不及通報自己的身份,就被亂箭射中,倉促逃命。”

“一並受傷的還有幾名親從官,一名親從官已經閉眼了。”孫歷小聲的說道。

“反了天了!”趙桓大臂一揮,揮開了趙英攙著自己的手,把馬匹從車駕上撤下,一個翻身上馬,奔著親從官營方向而去。

“官家!誒!”趙英急的原地跳腳,官家怎麽就騎馬前往了呢?

不過他還是亦步亦趨的追了上去,居然絲毫不弱於馬匹的速度,緊緊的跟著官家狂奔向著淩瑯閣而去。

趙桓又不是殘疾人,來到大宋這四年,騎馬還是學會了,自文德殿到親從官營所在的琳瑯閣,一路平地,還能摔了不成?

趙英這速度能在深夜跑出殘影,趙桓下馬的時候,趙英還扶了趙桓一把,連個大喘氣都沒有。

“官家,騎馬之事多有危險,策馬奔馳,下次咱坐車駕來就是了,孫歷不是說了嘛,程褚的傷勢穩當了。”趙英扶著官家,看著官家全須全尾才松了一口氣。

“遲早有一天朕要被你們養成一頭豕(豬)。”趙桓搖頭,向著集英閣而去。

集英閣就在大內皇宮之內,大大的校場裏,人影憧憧,喧囂震天。趙英那個陰陽頓挫的尖嗓子喊著聖上駕到的時候,這校場才算安靜下來。

軍隊是個炸藥桶,一點小火苗見不得。

眼下程褚和數位親從官為皇帝辦差事被打傷,這可不是小火苗那麽簡單的事。

趙桓看著校場內雲集的將卒,緊蹙著眉頭,他想起了當初在冰天雪地裏,跪著一動不敢動,不是自己叫他們起來,親從官壓根不敢擅動的景象。

大宋軍卒的社會地位逐漸恢復到正常水平之後,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過去習以為常之事,到了現在已經成了忍無可忍,甚至嘩營的理由。

當然相比較過去大宋軍隊,軟腳蝦、毫無鬥志的樣子,趙桓還是喜歡這種虎狼之師。

這個年代,不當虎狼,就是牛羊。

“喊什麽喊!整的跟老子死了一樣!媽個蛋就知道添亂,你們在這集英閣校場嘩營,是準備讓官家把老子腦袋給剁了,你們才開心是吧!都特麽給老子滾回去睡覺去!”程褚站在集英閣的門前咆哮著。

他在內室沒有聽到官家駕到的消息,軍隊無令聚集喧囂,他作為上一指揮,自然要第一時間將這幫軍卒攆回各自軍營睡覺去。

這要是嘩營,他只能提著腦袋去見官家了。

“可是我們親從官死了一個兄弟!這事怎麽算?”突然一個聲音在陰影中響了起來。

程褚皺著眉頭品了品,嗤笑一聲說道:“三營七十六班劉成旭!明天校場一百圈,你以為黑燈瞎火的喊,當老子聽不出來你是誰?”

“行了,都滾蛋吧,官家有官家的思量,這事會有結果的。”程褚揮著手,但是今天的軍卒完全沒有聽到他的指揮散去。

“反了你們了!老子的話你們都不聽了?!”程褚見狀怒不可遏的喊著。

胡元非常害怕趙桓,官家這個患者,他得罪不起,但是又很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