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擅長給人下套的李綱

若金人真的完成了戰略目標,吃下了漠北諸部,他們在戰略上就有了更多的空間。

進可以在黃龍府和大宋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退可以用著打劫到的克烈部的馬匹、弓箭、財富、人丁,效仿匈奴和突厥人,再次西進。

吃掉克烈部的屍體,再次煥發新生的金人,若真的逃了,大宋的血仇怎麽報?

不管是乃蠻人太陽汗還是契丹人的菊兒汗,都不會是這只逃亡軍隊的對手,而這只軍隊,在逃出西域之前,大宋並沒有追擊的實力,因為還有個西夏、河西、西域,需要大宋去一一拿下。

而且金人極力避戰的態度,顯然他們出逃的概率極大,這五年時間來,大宋也就在天德州、烏沙堡和沈州、遼陽一帶,大規模的殺掉了金人的精銳部隊,其余時間,金人的策略就是避戰。

趙桓要派出一部分的兵馬,幫助漠北諸部的草原人阻擊金人。

可是祿汗的拒絕,讓大宋也很為難。

祿汗以為被大宋摁著頭打的金人不足為慮,趙桓也深知他們實力並不亞於金人,但是他們並不團結。

韓昉盯著官家背後的天下堪輿圖看了半天,才說道:“官家派了臣去了上京路,要不要臣出使漠北草原諸部,勸說他們和大宋聯手?”

趙桓搖頭說道:“趙鼎親自去的,祿汗和趙鼎當初在鎮州對峙,已經過去四年有余,他們的關系極好,趙鼎給祿汗分析了很多,可是祿汗依舊拒絕了大宋的幫助。”

“祿汗並不是個糊塗人,相反,他非常的聰明。漠北諸部不願意永遠活在大宋的陰影之中,他們想要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和自由,成為一只翺翔在天穹的雄鷹,當然,這需要付出極重的代價。”

韓昉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克烈部,要輸。”

趙桓笑著說道:“只能說等到祿汗撐不住的時候,趙鼎能夠及時趕到了。”

“韓少卿,朕在尚膳樓擺下了宴席,京官多數都會參與,以後都會共事。”

韓昉其實不太想去,因為他在宋人眼裏就是個漢兒,而且是個三姓家奴的漢兒,在宴會上,一定會有人借機生事,但是官家安排,他又不能不去。

正如官家所言以後都會共事,早晚都得走這一遭。

到了尚膳樓,韓昉才知道官家並未親至,但是迎接韓昉的卻是李綱。

李綱是大宋太宰,尚書左丞,而且在明天或者後天的詔書裏,李綱將成為大宋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實打實的實權宰相之職!

而他在尚膳樓的目的,就是官家用最強硬的態度,讓某些擅長陰陽怪氣的文臣們閉嘴。

但是趙桓顯然低估了文臣們那張嘴皮子,他們敢把唾沫星子噴到皇帝的臉上,一個李綱,怎麽可能攔得住文臣們的陰陽怪氣?

借著宴會,勸酒,開局飛花令就鬥了一波文采,得虧韓昉家學淵源,也未曾一時一刻放松過對於知識的追求,這一局算是有來有回,韓昉僥幸獲勝。

第二局就到了韓昉不擅長的領域,花天酒地。

雖說遼國地大物博,韓昉也身居高位,但是遼國畢竟貧瘠,而韓昉當權之時,遼國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哪裏顧得上享受?

這第二局就是現場作詞,由樊樓和甜水巷的歌姬,在尚膳樓的中廳唱出來,以整個尚膳樓的喝彩聲為獲勝的條件,韓昉哪裏會這種?

詞牌名和作詞他倒是會一些,但是大宋近來流行的詞牌,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最終被文臣們灌了一通酒。

第三局輪到文臣們被韓昉摁在地上羞辱了一番,比的是投壺。

手持箭矢扔到丈外的壺中,兩人一局,三次投壺的機會,若打平則都喝一盞。

韓昉此局就喝了一杯平局酒,剩余都以全勝告終。

他畢竟是燕京男兒,善騎射,這種投壺的小把戲對他來說,不要太簡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文臣們酒勁兒上來,哪裏還管得住自己那張嘴?

甚至都有的文臣使了些銀錢,讓樓下的說書人講起了呂布白門樓投降被斬的三國故事。

韓昉面對陰陽怪氣,選擇了忍耐,只能悶聲喝酒,不做理睬,他既然選擇了歸宋,而不是留在金國享受他勃極烈的地位,早就想到了這樣的場面。

所以在官家給了他兩個選擇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前往上京,因為到了江南,這種場面更多,他也有些許的害怕這些人的口舌。

李綱敲了敲筷子,示意尚膳樓的夥計讓樓下的說書人換一段。

“別呀,這正要說道了即興處,怎麽就讓停了呢?說起來!”李彌遜連連搖手攔住了正準備下樓的夥計。

李綱一個眼神下去,李彌遜想到了李綱的手段,心有戚戚只能放行,不過他很快一拍桌子,把酒樽當成驚堂木說道:“這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這書不能只聽一半,既然李太宰嫌此人聒噪,那某來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