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搞清楚誰是敵人

松鼠囤糧一樣的北境漢兒,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但是這些財富已經被金人覬覦,而此時的會寧府的西市內卻不平靜。

若是完顏宗望看到坐在次座的人,一定會氣的火冒三丈,那個人就是完顏宗望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寢其皮、薅其毛的金人叛徒蒲翰。

或者叫他的漢名王鷺也可以。

為首的是淮南陳家直系弟子陳昂,就是官家賜李師師婚,逃走的那位陳昂,他在遼陽貢獻了杜充的畫像之後,就一直跟著韓昉在金國活動,而現在他到了會寧府。

陳昂回不了大宋,因為陛下賜婚他逃婚的那一刻,他就在大宋死了。

“永和、永平、永安三坊的漢兒聯防,剛剛建立起來一天,就被金奴舉報,被黑水司一鍋端了。死了一百三十多人,三坊漢兒糧草都被奪走了。”陳昂在略顯陰暗的油燈下,嘆息的說道。

而坐在西市琳軒閣的都是皇城司各坊的隊正,他們多數都是漢兒,但是他們並沒有選擇任由金人擄掠,而是選擇了抗爭。但是眼下的形勢很差。

內憂外患。

陳昂看了一眼王鷺說道:“根據官家的指示,我們現在齊聚在這個琳軒閣內,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搞清楚誰是真正的敵人。除了金人,現在又多了一個敵人,那就是金奴,他們來自我們內部。”

王鷺如坐針氈,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瘋了,本來和韓昉的一次利益交換,他幫韓昉出城,韓昉幫他保命,就是這麽簡單。那是交易!

但是交易結束之後,韓昉跟他說了很多,王鷺又偷偷溜回了會寧府。

讀書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他作為一名金人,居然參與到了漢兒“謀反”之事中。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王鷺左右看了看,他格格不入。

坐在陳昂左側的老先生,笑著搖頭說道:“不用。”

這名老先生名叫陸南,是韓方走後,會寧府皇城司的提舉,也是給王鷺取漢名的先生。

陸南看了一眼陳昂說道:“根據嶽將軍的指示,王鷺你已經剪發易服,那就不在清理的範疇內,相比較之下,心裏長著辮子的金奴,才是我們的敵人,這也是我們今天坐在這裏的原因,搞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陸南是黃龍府的漢兒,他的漢學都是跟著當初的契丹勛貴學的,他對金人的抵觸情緒,並不如宋人那麽敵視。

“如果我們再這麽內耗,恐怕金人黑水司的探子們已經到金光門了。”陸南再次提醒了陳昂現在的局面,危在旦夕,不必要的內訌少一些。

陳昂並沒有多麽在意王鷺那個金人,事實上嶽飛在遼東郡的清理工作,在留辮不留頭之後,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他點頭說道:“我同意陸提舉的說法。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出心裏長著辮子的人,而且他們很容易分辨。那就是耳洞。”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穿耳洞本來在這個鐵器還會生銹的年代,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很容易得四六風,金奴最主要的標志就穿耳洞。他們的皈依者狂熱逼迫著他們向皈依的對象效仿和學習。

陸南閉目沉思了良久,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些膽怯的人,我們必須勸說他們放棄幻想!金人北伐勢在必行,缺少糧食的他們必定會對松鼠囤糧的漢兒下手!”

陳昂揮動著自己手中的書籍說道:“官家當初賜下了這本社稷神器《語錄》,可惜只有第一卷,我們並沒有從這本神器中找到更多的解決辦法。”

這是現實,陸南的眼神有些暗淡,官家賜下的這本神器,他當然通讀甚至銘記在心,但是這裏面並沒有指導,這讓陸南感覺極為迷茫。

因為陸南在金國的活動都遵照著這本神器在行動,屢試不爽,可惜尋遍了整個金國都只有一卷。

而從大宋域內來的陳昂手中只有一卷,看來這本書,官家並未傳下更多的卷。

陳昂放下了神器,非常嚴肅的布置了任務:“根據王鷺對黑水司的描述和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我們眼下最急切的任務是應對黑水司的擄掠。”

“金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都城屠掠他的百姓,我們只要做出表率,抵抗住黑水司對西市下手,那麽黑水司的矛頭就會指向兀惹人,他們也有糧食。”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我們的人手夠嗎?”陳昂望向了陸南,他對會寧府的皇城司的規模更加了解。

陸南點頭說道:“那就看我們的敵人是黑水司的探子,還是合紮軍,若是合紮軍出動,我們不是對手。”

“王鷺,這就拜托你了。”陳昂看著王鷺點了頭之後,看著陸南說道:“同樣,我們也要做到兩手準備,金光門中郎將已經被收買,若是情況有變,我們可以從金光門轉移,我認為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這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