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盡管去用

白小洛去了南疆狼猿大營的事,注定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而他的到來就好像一根刺紮進了石元雄心裏,這麽多年來壓制著的恐懼一股腦全都迸發了出來,潮水般洶湧,如他這樣經歷過太多生死殺伐的人也一樣會害怕,怕到了骨子裏。

第二天的早晨沈冷和石破當再次相遇。

說是巧合吧,就當是巧合吧。

沈冷站在路邊等人,之前見莊雍的時候跟他說了些事,讓他就在施恩城外面等著,沈冷蹲在路邊滿是野草的高坡上擡頭望天的時候,石破當帶著一隊人從城門裏縱馬而出。

看到沈冷之後石破當很敷衍的驚訝了一下:“沈將軍,真是巧了。”

沈冷哦了一聲,繼續擡頭看天。

石破當偏著腿坐在馬背上俯身看著沈冷:“怎麽,昨天可是受了些驚嚇?”

沈冷沒理會。

石破當似乎覺得沈冷這般的反應很有意思,他覺得沈冷是怕了他,是在刻意的躲避他。

“其實狼這種東西沒什麽可怕的。”

石破當坐在那一臉認真的說道:“當初我初領軍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南疆的野狼最是狠毒野蠻不可馴服,我偏就不信了這些,所以在南疆叢林裏特意找了一個比較大的狼群,成年狼盡數殺了,將小狼都帶回去養起來,然後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艱難,這些所謂的野性十足的狼你只要給它肉骨頭,不聽話的時候再給它一頓打,還不是最終都服服帖帖。”

話裏有話,自然說的是沈冷。

石破當覺得很有意思,於是繼續說下去:“後來我覺得這般養狼毫無挑戰,逐漸沒了樂趣,於是把這些自己養大的狼都殺了,我便去抓成年狼,小狼養起來沒意思若是能馴服成年狼那才真的有意思,前後抓了十幾只,你猜最後怎麽樣了?”

不等沈冷說話,石破當一擺手,馬隊分開,從後面一群狼撲了上來,若非被人用繩子拉著,這一群狼就敢直接沖上去把沈冷撕咬了。

沈冷側頭看了看那些狼,又眯著眼睛看了看石破當。

“原來果然是物以類聚。”

石破當眉頭一皺:“掉進鬥獸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會被狼咬死?其實何止是鬥獸場,南疆這邊環境比較惡劣,到處都是危險,就算是在官道上被一群野狼圍攻了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你思考過自己被狼咬死是什麽樣子嗎?”

沈冷嘆道:“你不應該說這麽多話,你應該快走的。”

石破當剛要問一句難道你還敢在這官道對上官動手?

他倒是盼著沈冷沖動起來,這樣就能正大光明的把沈冷收拾一頓。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來,聲音稍稍有些沙啞顯然帶著怒氣,話也不多,只那麽幾個字。

“那你想過被狗咬死是什麽樣子嗎?”

就在這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沈冷身後沖出來,一出場那十幾只野狼頓時就慫了,自帶霸者氣場,那不是被突然沖出來的東西嚇了一跳那麽膚淺的怕,而是骨子裏都軟了。

一只巨大的黑爪子橫掃出去,一爪子將最前面那頭野狼掃翻在地,爪子掃過之後那狼的半個腦袋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一大塊帶血的肉皮飛了出去。

緊跟著這只大爪子又壓在一頭野狼的腰背上,狼腰很硬,然而這爪子按在那就依稀聽到了哢嚓一聲,那狼好像被直接壓斷了腰,嗷嗷的叫了兩聲卻不敢咬,只是哀嚎。

趴在地上的野狼眼睛裏都是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

茶爺站在沈冷身邊,看了看石破當又看了看那些狼:“原來南疆的雜種這麽弱。”

石破當的臉色驟然變得寒冷起來,用馬鞭指著茶爺:“你是誰?”

茶爺一本正經:“一個路人,過路看到小孩子被欺負就有些看不過去,更何況這小孩子還是自己家的。”

石破當冷冷的吩咐了一聲:“把這條黑狗給我宰了。”

親兵們在馬背上把連弩摘下來就要瞄準黑狗,可就在這時候石破當忽然覺得背後一真冷風,下意識的回頭看一眼,立刻驚的面無血色,他身後馬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站了一個人。

沈先生站在馬背上把那塊留王鐵牌摘下來在石破當面前晃了晃:“我勸你還是別胡亂動手的好,狗可以拍死你的狼,但你卻不能殺了狗,就這麽簡單。”

石破當看了看那塊牌子,心裏的暴怒一下子就散了一半,不由自主的生出來一股懼意,他確實猖狂跋扈,但實際上對葉開泰葉景天這樣陛下當初府裏出來的家臣始終不敢造次,如今手裏有留王牌子的人真的不多,明面是留王家臣的人大家都知道不需要這牌子,而不在明面上有這牌子的人往往會比明面上的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