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滅口

泰水巷因為實在有些狹窄馬車根本進不來所以到這的客人若是乘車而來就只能把車放在巷子口,邱求最不喜的便是這一點,也不知道那女人當初怎麽就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逼仄陰暗的巷子走進來就很壓抑而且還很長,從巷子口走到那女人的院子至少有三百米。

邱求加快腳步往前走,每次來這條巷子都覺得走在獨木橋上一樣,兩側的墻壁上插滿了刀子,獨木橋下邊便是火海。

巷子口依然有幾個看起來已經將要入土的腐朽老人坐在那聊天,他們余生所有的精力好像都用在這般無意義的事上,對每一個過路的人都指指點點的津津有味,瞧著就令人厭惡。

終於到了門口,邱求擡起手在院門上敲了敲,三長兩短這是約定好的暗號,這樣敲門裏邊的人就會知道來的是自己人。

那個青衣皂靴的小童打開門往外看了看,拉開門請邱求進去,這小童生的眉清目秀估摸著也就是十四五歲大小,從七八歲的時候就跟著那女人了,都說與一個人相處的久了便會越來越像這個人,所以邱求看著這小童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也覺得厭憎起來。

進了院子走過曲折長廊就看到那女人正坐在客廳裏喝茶,她好像永遠都是那麽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其實到現在為止邱求也不知道這女人的身份,只是北邊來了一封信是那位大人物的親筆信,交代他以後什麽事都必須遵從這個女人的命令。

那大人物能送出來一封信是何其的不容易,所以邱求不敢違背。

可他不服。

這樣一個女人能有什麽本事,這七年來在南越這片地方她無所事事種花養草便是全部,靠著別人的奉養活著,還活得趾高氣昂。

“東主。”

可是一進門邱求的臉上就堆起笑容,叫了一聲東主,語氣也很謙卑。

“坐吧。”

少婦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麽,竟是沒讓小童給邱求上茶。

“解決的怎麽樣了?”

少婦問。

邱求回答:“放心,都已經滅了口,當初往福寧寺裏押運那批物資的人全都除掉了,幸好我們的動作足夠快,不然的話真就被韓喚枝查出來什麽,福寧寺那個主持果然熬不住。”

“都已經滅了口?”

少婦笑了笑:“我看未必吧。”

邱求臉色一變:“東主是什麽意思?”

少婦端著茶杯,一只手拿著蓋子往旁邊撇著茶葉:“蘇園裏抓的那個福寧寺主持就是個假的,這是我剛剛得到的消息,不過雖然是假的可為了逼真些他確實知道很多事,應該是與真的福寧寺主持交換了很多信息,以至於連韓喚枝都沒有看出來。”

邱求愣住:“如果是假的,為什麽?”

“殺韓喚枝。”

少婦道:“假的福寧寺主持是個殺手應該也是北邊來的,我還摸不準是哪條線上的人,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該滅口的都已經滅了口,這話真的有些敷衍,我知道這六七年來其實你們一直都不服我,覺得我在這什麽都不做卻好像主子似的被你們供奉著,你們心裏委屈。”

“委屈也就委屈吧,你們什麽心思什麽體會我沒時間去理會,我來南邊是主持大局不是給你們做娘,時不時還得安撫一下你們那幼稚的脾氣。”

她招了招手,外面兩個青衣仆從架著一個人進來,才進門邱求就猛的站起來,臉色瞬間煞白。

“你什麽意思!”

他回頭看向少婦,眼睛裏都是震撼和怒意。

“我已經來了七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姓名吧。”

少婦沒理會邱求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姓楊,名字叫楊白衣。”

她放下茶杯走到門口手往下壓了壓,兩個青衣仆從就把架著的那個人扔在地上,這人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身上卻看不出來有什麽外傷,也不知道是怎麽給折磨成了這樣。

這個人……是朱琦。

上次邱求來的時候還是和朱琦一起來的,兩個人在南越國的時候就同朝為官而且都是禁軍將軍,私底下兩個人的交情也不錯,其實交朋友在這個所謂的上流圈子也講究門當戶對,邱求算是當初南越國國師阮柯的門生,而朱琦則是大將軍呼蘭盛夏的外甥。

此時此刻看到朱琦竟是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邱求如何能不驚不怒?

楊白衣在朱琦身邊蹲下來,手指輕輕滑過朱琦的腦門:“看著天庭飽滿的模樣不像是個笨人,可做事愚蠢的讓人沒辦法原諒……”

她手腕一翻,不知道怎麽手裏就多了一把匕首看起來寒光凜冽,那把匕首在朱琦的額頭上劃了一下,朱琦啊的叫了一聲頓時精神起來,原來之前是被迷藥之類的東西給迷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