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不聽話的士兵

沈冷身上有一層軟甲,莊雍的妻子親手制作,精良且堅韌,編制的足夠細密,尋常的刀劍不可傷,可阮青鸞的鐵胎弓力度太大,破甲箭又太尖銳且旋轉速度很快,連王闊海的巨盾都能擊穿沈冷的軟甲自然也擋不住。

可是尋常的弩箭想完全射透軟甲也非易事,一群求立殺旗營的士兵端著連弩射中沈冷至少六七箭,弩箭基本上都被軟甲阻擋,弩箭形似破甲箭,可是力度遠不及鐵胎弓。

即便如此,沈冷身上也血流如注,弩箭射不透不代表不能將他刺傷,連續廝殺之下軟甲上也已經傷痕累累。

噗的一聲,靠近沈冷的殺旗營士兵被沈冷一刀斬掉了人頭,血霧之中沈冷猶如一頭野獸般沖了出來直奔阮青鸞。

阮青鸞往後退了幾步,在她身後六七個親兵呼喊著沖上沈冷,沈冷此時此刻已經陷入絕境,唯有拼死一戰,他的黑線刀灑出去一道亮痕,在火光映照下那刀光猶如潑血,兩個殺旗營士兵的咽喉幾乎不分先後被切開,脖子裂開的口子裏血如泉湧,噴了沈冷一身。

沈冷從那兩個人之間穿了過去,刀子戳進下一個殺旗營士兵的小腹,橫著發力,那士兵被沈冷掄了出去將另外一個親兵撞翻,沈冷一腳踩在那倒地的親兵脖子上,哢嚓一聲之後,那親兵嘴裏溢出來一口血。

阮青鸞只是後退,她身邊的親兵一個接著一個的殺向沈冷,沈冷的黑線刀勢不可擋,尋常的長刀在黑線刀之下根本扛不住一擊,他似乎已經將身體裏全部的潛能都逼發出來,一刀一刀,哪裏還管沖過來的是誰,只要有人在面前便一刀砍過去。

往前行十步,至少七八人被他砍翻,沈冷身後一個殺旗營士兵沖上來落刀在他肩膀,這一刀斬在軟甲上發出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火星四濺,沈冷回身一刀將那士兵心口捅穿,順手把他腰畔掛著的連弩摘下來,朝著阮青鸞點射了幾下。

阮青鸞迅速側移連續避開好幾箭,依然沒有沖過來的意思。

又有幾個親兵呐喊著沖過來,其中有兩個不敢靠近沈冷,竟是從地上撿起來石塊砸過來,沈冷背對著他們,一塊石頭砸在沈冷的後腦上,沈冷往前踉蹌了一下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陣恍惚。

就在這一刻阮青鸞動了,她猶如發現了獵物破綻的母獅,總是會朝著獵物的咽喉一口咬下來,在沈冷往前幾乎摔倒的那一瞬間她握刀在手,腳下一點沖了過來一刀切向沈冷的脖子。

沈冷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做出了反擊,黑線刀豎起來擋在自己面前,阮青鸞的刀重重的砍在沈冷的刀刃上,巨大的力度之下,刀背撞擊在沈冷的額頭上,沈冷身子又往後仰了出去。

阮青鸞沒能一刀殺死沈冷氣的嘶吼了一聲,一刀一刀往下劈砍,沈冷只能被動的格擋,一下一下的被砸的連連後退,也不知道是第幾刀落下,阮青鸞的刀當的一聲竟是被斬斷了,她擡起手看了看,把半截刀子朝著沈冷砸過去,從地上撿起來一把刀再次瘋了一樣的撲上來。

沈冷還沒有來得及直起身子,背後一個殺旗營士兵一腳踹在他的後腰上,沈冷往前撲倒竟是和阮青鸞撞在一起,兩個人摔倒在地,阮青鸞胡亂的用刀子捅了幾下,可是沈冷已經翻在一邊,她咬著牙要撲過去,就看見一只臟乎乎的大鞋底子直奔自己而來,想躲是來不及了,這一腳重重的踹在她臉上,把臉上綁著的紗布都踹飛了出去。

鞋底摩擦著臉,縫合的傷口被踹開,血一下子就流了滿臉。

阮青鸞被沈冷這一腳踹出去,比沈冷剛才後腦上挨了一石頭還要重些,這暴力之下,她腦子裏好像逛蕩起來似的,一時之間眼前都黑了。

沈冷剛要撲過去,幾個殺旗營士兵亂刀剁下,他只能閃避,再起身的時候阮青鸞已經被那幾個士兵拉著往後退到六七米外了。

沈冷拄著黑線刀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息,身子似乎都已經直不起來,彎著腰擡著頭看著阮青鸞,而對面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親兵扶著阮青鸞站起來,她晃了晃腦袋然後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口,那張血糊糊的臉看起來無比猙獰。

在這一刻她竟然想著,自己的臉怕是更難看。

當初求立皇帝讓她離開後宮去領兵的時候告訴她,無論如何你也是朕的女人,所以不許敵人見到你的臉,她每每出征都會以黑紗蒙面,這一次她帶著決死之心要去北疆與寧人交戰,便一刀劃破了自己的臉,這一刀劃掉的也是和求立皇帝曾經的一切記憶。

臉毀了,她便再也不是一個妃子,她只是一員戰將。

“你是走不掉的。”

阮青鸞喘息著,眼神兇狠的看著沈冷:“你已經快要力竭,而我身邊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