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包圍了

“世上可有兩全法?”

莊若容看著水面波光粼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並不是說給別人聽只是說給自己,也或許是說給海上經過的風,風無定也無情,風走了也就走了。

風聽到了,不會帶給誰,而是隨風而去。

可她不會走,她自己也聽到了,所以低眉。

沈冷也聽到了,但沈冷並沒有什麽心情上的波動,風無定而心長定,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對女孩子有吸引力的人,他倒是更相信孟長安那樣的家夥會讓女孩子為之傾倒,他還覺得茶爺這般天仙一樣的女孩子嫁給自己,那可能是自己上輩子救了整個世界。

有些時候還忍不住偷偷想,還沒準是因為茶爺傻呢?

傻子和傻子的愛情,總是會純粹一些。

世上自然有兩全法,比如你去我也去,只是朝著不同方向走。

沈冷站在棧橋上一直都沒有說話,從莊若容手裏接過來那食盒之後他便一直都在吃,莊若容親手做的點心飯菜都很可口,不違心的說比茶爺做的確實好吃些,是好吃很多,可是沈冷只是禮貌性的在吃。

莊若容的視線從海面上回到沈冷身上,看到沈冷嘴角上沾著的點心忍不住笑了笑,那一笑如春風化積雪,如夏花灑朝露,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能在沈冷面前露出的這種笑在別人面前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她只是下意識的取出手帕想給沈冷擦擦嘴角,然而手到了半路的時候卻停住,忽然間反應過來,自己若是真的去擦或許便輸了。

喜歡是喜歡,得到是得到。

記得小時候母親教導她的時候經常說,人有私欲是正常,但不能因為私欲而去破壞,比如路邊的花兒你看著極美,於是你便想采下來,縱然采回來的花兒你放在水瓶裏養著也活不了幾日,而若是不采,花兒明年還會開,若你只是覺得花兒美好,何必非要采到自己手裏?年年看著,豈不是美好就長久起來。

那時候莊若容並不能理解母親的話,只覺得花兒采在自己手裏那當然就是自己的了。

現在她明白,哪有那麽容易。

“擦擦。”

她最終只是把手帕遞給沈冷,沈冷卻沒接。

那傻小子憨憨笑了笑:“小姐你的手帕太幹凈,給我用了就是糟蹋。”

他擡起胳膊用袖口抹了抹嘴角,似乎在告訴莊若容我就是個粗人。

“將軍是又要出征了吧?”

“是。”

“我……”

莊若容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取出來一個小小的荷包遞給沈冷:“沒有別的什麽意思,這是我昨天去常寧寺求來的護身符,平越道這邊的百姓多信禪宗,我知道這些事情只是心理上的一種期盼,反正也沒壞處,就也替茶兒給你求了一個,主要是常寧寺這名字寓意好,心裏就覺得舒服。”

她將荷包遞給沈冷,著重強調了一句是替茶兒給你求的。

這荷包裏有一塊鐵禪牌,正面是一個禪字,背面是傳說之中禪宗專門負責保護安寧的大光明僧像。

沈冷將禪牌接過來放好:“謝謝小姐。”

莊若容又沉默下來,她本就不是一個擅長和異性言談的人,而沈冷也不是,她只有在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思維才會活躍,而他只有在茶爺面前的時候才會嘴貧,於是兩個人站在棧橋上就顯得有些氣氛不對。

“將軍去忙。”

莊若容微微俯身拜了拜:“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

沈冷連忙回了一句,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不用的,我和歡兒她們幾個走路回去就好,順便看看沿路景色。”

莊若容看向食盒,沈冷反應過來,將食盒遞給莊若容,莊若容忽然問了一句:“吃的是不是不順口?”

沈冷搖頭:“好吃。”

“好吃,可一定是不順口。”

莊若容輕輕一嘆,接過食盒走了。

“將軍像一朵花兒。”

她忽然回頭又說了一句,說的沈冷一臉茫然,我是一朵花兒?

看著莊若容遠去的背影,沈冷覺得和女孩子聊天果然是很累很辛苦的一件事,和茶爺當然不一樣,茶爺又不是單純的女孩子,是奶媽,是大哥,是師姐,是老母雞,是全部。

沈冷想著剛才莊若容說的那句話,實在不理解說他像一朵花兒是什麽意思,可是卻轉而想到自己好久沒有給茶爺買過簪子了,那種大花兒的,特別大。

莊若容才走沒多久,陳冉他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從遠處冒出頭,一個個好像賊一樣。

沈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滾過來,那幾個人屁顛屁顛的跑來,臉上都有些尷尬。

“將軍和莊小姐說什麽了?”

陳冉賊兮兮的問了一句,問過了之後又覺得自己問的不合適,臉色就更加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