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殘敵難破

哪怕就是大寧正寒冬臘月的時候,求立這邊依然悶熱的讓人難受,只要一動,身上便會冒出來一層黏膩的汗水,尤其是對於身穿甲胄的士兵們來說更為難熬。

好在鞍子山裏的溫度比外面稍稍低一些,山風也清爽,可世事都無絕對,與涼爽同來的還有危險,山中處處充滿未知,誰也不知道看起來平坦的草地會不會是能把人吞噬進去的沼澤,而沼澤之中會不會有能吸人血的螞蟥,更何況這山中還多虎豹之類的兇獸。

寧軍的兵力並不能將整個鞍子山圍住,只能封住所有已知的進出山路,然而對於逃進鞍子山的阮騰淵來說並不擔心糧草問題,因為這山中有一座糧倉,有這糧倉在,最起碼他連未來十年都不用擔憂,況且他們本來就沒打算出來。

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陳冉蹲在那往上看著,回頭打了個手勢。

沈冷帶著人貓著腰上來,蹲在陳冉身邊:“怎麽樣?”

陳冉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求立人斥候的藏匿本事太強,就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在外圍設置警戒,算計著我們已經進山超過十五裏,任何發現都沒有。”

“這不正常。”

沈冷道:“之前海沙將軍派進來的斥候也一無所獲,就算是求立人對他們的城關極有自信,可為什麽連外圍的斥候都不設置。”

陳冉道:“必須得去抓幾個本地人才行,沒有向導,我們在這山裏轉上幾天幾夜也什麽都發現不了。”

“不好找。”

沈冷道:“如果能找到本地向導的話,海將軍也不會那麽愁眉不展。”

事實上,在海沙率軍追殺阮騰淵進入鞍子山的時候,阮騰淵就下令山下所有村鎮的百姓一同進入山中,有不從者,力斬不赦,以至於現在寧軍想找一些熟悉山裏情況的本地人都找不到。

“鞍子山是求立之內有名的兇山,或許是連他們的斥候都害怕被山中兇險吞噬。”

陳冉道:“之前和海將軍手下的斥候問過,他們說也已經探查多日可再無小路可行,真正能進山的大路只有一條,那是當年為了修建山中糧倉而鋪造的,大路進山六裏就是山關,城關高大堅固,有足夠兵力的守軍,當年在這個地方修建糧倉就是為了防備危機,這地方距離求立都城不過幾百裏,阮騰淵一頭紮進去,有雄關鎮守,他倒是真的可以安枕無憂。”

那城關沈冷也去看過。

莊雍的傷好轉之後,海沙便請求沈冷一同攻打鞍子山。

海沙已經圍山數月,可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大路雖然通向城關,可令人懊惱的是,城關並不在這邊的山裏,大路到了懸崖邊上就戛然而止,和對面山峰之間有大概一條十一二丈長的吊橋相連,吊橋修建的極為牢固,對面城關上的求立人把吊橋拉上去,這三十米的深澗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兵力施展不開,就算是能施展開,也不可能飛躍過十幾丈。

這幾天來,沈冷一直都在試圖找到一條通向糧倉那邊的路,可是這茫茫大山之中又沒有當地向導,想找到路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前兩日也看到了求立人在城關上那囂張氣焰,就好像他們都城都被攻破了反而他們才是勝利者一樣。”

陳冉一臉的惱火:“那群猴子,上躥下跳,能過去的話真他娘的想一刀一個都給剁了,家沒了國沒了,一群人縮在山裏好像還很驕傲得意。”

鞍子山,求立人自稱永遠也不會攻破的山中堡壘。

山澗只是其一,最窄的地方三十米,寬的地方有上百米,這種跨度想在有求立人騷擾襲擊的情況下造橋沒有任何可能,如果是用簡單些的法子,打造超長的雲梯更不現實,對面的城墻是在懸崖邊上修建,雲梯根本就沒有搭靠的地方。

其二,在城關上有足夠數量的重型床子弩,全都瞄準著和這邊山上的大路,一旦寧軍集結,那些重型床子弩根本就是屠殺,路就在對面城關俯瞰之下,別說聚集兵力,上去幾個就會被直接轟死。

其三,城關之中還有拋石車,這邊大路雖然還算平坦寬闊,重型床子弩封堵吊橋入口也就罷了,拋石車若是將巨石拋過來,順著大路的斜坡滾下去的話,對寧軍造成的傷亡可想而知,就算是將傷亡降低到最低,石頭淤積在大路上,士兵再想集結上去就更加艱難。

所以哪怕是如海沙這樣的領兵之將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辦法,等到莊雍身體恢復了一些之後就和沈冷商量,兩個人共同指揮這對求立的最後一擊。

拿下鞍子山抓住阮騰淵就可以宣布求立國滅,也能為莊雍報仇。

從山上下來沈冷一直都很沉默,腦子裏是最近這幾日看到的清晰的地形,可不管怎麽去分析,都沒有可能繞過那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