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很裝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這夜晚最後殘喘之時降臨在白山裏的並不是眷顧黑武人的月神,而是孟長安。

當孟長安走進黑武人的營地,手下人扒開了那帳篷之後不久,太陽從東方緩緩的升了起來,清晨比夜晚更冷,鐵甲尤寒。

陽光灑在鐵甲上,讓他看起來像是鍍了一層光。

孟長安舉起手擺了擺,一百二十名手持黑線刀的親兵隨即後撤騰出來地方,他獨自一人向前。

“我一生至此有一個兄弟一個朋友。”

孟長安看著淺飛輪的眼睛:“我兄弟叫沈冷,我朋友叫方白鏡。”

他看了看原來的帳篷裏有一把凳子,邁步過去將凳子拉過來,就放在淺飛輪對面,兩個人相距不過米許,就這樣坐下來四目相對。

淺飛輪還好,可黑袍百夫長戈斯卻受不了這種壓力,啊的嘶吼了一聲,抓著彎刀朝孟長安沖了過來,孟長安卻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那把彎刀就要落在他頭頂的時候他雙腳在地上蹬了一下,凳子往後滑出去幾尺遠,那一刀就在孟長安面前斬落,因為這一刀力度太大而又落空,戈斯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倒,孟長安左手擡起來,看起來並不是很快,可卻恰到好處的抓住了戈斯的頭發,右手的刀舉起又落下,噗的一聲從脖子斬了過去,刀過之後無頭的屍體趴在地上,脖子裏噴出去的血把地上染了好大一片。

人頭在他左手。

孟長安將戈斯的人頭隨意扔在一邊,拉著他的凳子又回到剛才的位置,距離淺飛輪依然只是一米距離。

淺飛輪就這麽看著他,剛才在孟長安殺戈斯的時候他本想出手,那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可是他卻沒能出手,因為他找不到出手的時機,看似有機會,可他卻很清楚不管自己出劍的方位如何,孟長安都依然能殺了戈斯而且他自己不傷分毫。

這個人,比那個廷尉府的千辦還要強。

天是不公平的,人也是不公平的,如果天公平,就會給所有人一樣的條件,如果人公平,生出來的孩子就不會有什麽差距。

可是孟長安這樣的人偏偏又不會讓人覺得不公平,他出身並不好,家裏算是小富可父親是水匪,十二歲之後就離開家再也沒有回去過,不是他不想念母親,而是每每念及父親是水匪的事母親知道就邁不過去心裏那道坎。

他活的很累很苦,可沒有什麽天選之子那樣的好運氣,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沒有踩在別人肩膀上一步登天,他若是生而有之自然會被人說不公平,可他現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爭來的。

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在於,不是每個付出了孟長安那樣辛苦和努力的人都能有孟長安的能力。

“你傷了雙腳,我不占你便宜,寧人贏你也要公平。”

孟長安抱刀坐在淺飛輪面前:“你什麽時候說好了,就可出手。”

淺飛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的年紀比孟長安至少要大十歲,或許十幾歲,如果是別人在他面前說出來這樣的話,他一定會覺得對方幼稚可笑,而孟長安說出來這樣的話,他只覺得自己難堪。

“不必。”

他將闊劍握緊:“我從不認為給敵人所謂公平交手的條件是聰明人的做法,敵人就是敵人,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殺死敵人才是最終目的,你年輕氣盛,可能覺得這樣做是很有格調的一件事,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

孟長安淡淡道:“等我到了你這個年紀,我的敵人已經死光了。”

淺飛輪臉色變了變,苦笑。

他將闊劍緩緩擡起來:“我要出手了。”

孟長安點了點頭。

淺飛輪一劍橫掃,那劍太長太重太霸道,劍上帶著的風似乎都能開碑裂石,面前是一堵墻,這一劍能掃開,面前是一棵樹,這一劍能掃開,面前縱然是一塊千斤巨石,這一劍亦能掃開。

可他面前是孟長安。

劍很重,如果是方白鏡的話絕對不會選擇和這樣的一柄劍去硬抗。

正因為劍很重,所以孟長安選擇硬抗。

當的一聲。

孟長安的黑線刀擋住了闊劍的橫掃,他的刀豎在那就好像一根可以支撐著天空的柱子,凡間之物又怎麽可能傷其分毫?

刀紋絲不動,劍被阻擋了前路。

淺飛輪鬥志起,還沒有人能如此輕松的擋住他一劍,他對自己的武藝向來自負,能在黑武青衙之中做到紅袍神官的位置,又豈是酒囊飯袋?

劍收回來再次橫斬,如剛才那一劍一模一樣。

孟長安依然豎起來刀子擋住,如剛才那一刀一模一樣,可這次不一樣……劍掃出去的時候,淺飛輪居然能變換自身的重力一樣,身子被闊劍的力度帶著離開床,在闊劍被黑線刀擋住的同時,他的膝蓋也已經到了孟長安的一側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