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難如登天的難

即便雄才大略如李承唐也不會想到皇後會安排人在奉寧觀,況且天字科不只是在奉寧觀一處藏身,大寧奉道宗為國教,張真人為國師,雖然說道宗從來都沒有幹政的能力也不敢有,可地位超然自不必說。

正因為如此,皇後便確定道觀是一處沒有人可以輕易想到的地方。

二十幾年前商九歲殺甄軒轅,在那時候起更加堅定了皇後要把天字科放在道觀的想法,而後二十幾年,她從來都沒有動過天字科的力量,一是不想二是不能,因為天字科的力量沒有二十年積蓄不出來。

一群小孩子被帶入道觀開始避世修行,修行的不是道法自然,是殺人技。

農家院子裏,小道人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沐昭桐醒來,以他心性還沒到可以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所以他皺眉,起身在屋子裏來回溜達起來,腳步聲故意放的很重,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守在客廳門外的那兩個護衛也皺眉,其中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漢子轉身進來看了小道人一眼:“你鞋底是踩了屎?”

小道人看了他一眼:“待會兒踩了你,便是了。”

漢子笑起來:“每一個年輕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道人問:“那你年輕的時候呢?”

漢子道:“我年輕的時候已經動手了,在我剛剛進門說踩屎那句的時候。”

小道人哦了一聲:“那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動手?”

漢子搖頭:“你要是打算試試也可以。”

小道人笑呵呵的過去,突然加速,腳下的爆發力把客廳地面都蹬出來一個坑,在煙塵炸起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到了中年漢子面前,一拳直奔中年漢子的下巴。

啪!

中年漢子的手掌卻快了十分之一息的時間在小道人腦門上拍了一下,只是輕輕一接觸就收了手,若發力,這一掌可能把小道人的腦門拍癟下去。

小道人的拳戛然而止,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你果然有些門道。”

中年漢子看了他一眼:“以後要共事所以多說兩句,我叫擎蒼,你進天字科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而你們這些人是我的同輩訓練出來的,所以真的不要那麽目中無人,也許訓練你的人也是我訓練出來的,你和你的同齡人一起學習,我已經超越了我的同齡人在訓練他們。”

小道人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

擎蒼轉身出去:“閣老在休息,你最好沉下心多等一會兒,外面的人叫牽黃,如果剛才是他進來已經廢了你的左臂,右臂給你留著還有用,你們奉寧觀那一支,除了道號叫持真的那個還不錯,其他人都差了些,不過也不是因為教你們的人厲害,是他家學厲害,他家學一本拳譜一本刀譜,練好了就可在江湖上橫行無忌,畢竟他是甄軒轅的兒子。”

小道人是持明道人,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他回到座位那邊坐下來,擡起手揉了揉腦門,腦門上被拍出來一個紅印,可只是淡淡的肉疼,掌心之力蓄勢而輕發,比蓄勢爆發要難得多,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武藝比起那個叫擎蒼的男人來差得遠了,師父當年說江湖太大他還不信,現在信了,江湖大與不大的距離,只是見識一個真正高手而已。

不多時,沐昭桐從裏屋出來,小睡片刻後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

“年紀大了就容易瞌睡,可睡的又短,每天總是要睡很多次。”

他看了看小道人:“有事?”

小道人連忙起身拜了拜:“閣老,師父讓我過來問問,昨夜裏又殺了兩個廷尉府的百辦,是不是該停停了?畢竟之前做那麽多事只是為了讓閣老順利出城。”

“停停吧。”

沐昭桐坐下來看了看自己剛剛用過的那個空水杯,小道人連忙起身去倒了一杯熱水,而不是手邊茶壺裏的茶,因為持明道人剛剛特意看了看,那杯子裏剩下的水不是茶水,屋子裏只有那個坐在那喝茶的中年男人和沐昭桐兩個人,所以這個杯子只能是沐昭桐用過的。

沐昭桐對他似乎有些滿意,嘴角出現笑容:“回去告訴你們師父,奉寧觀這條線是最重要的,當初皇後娘娘讓他守著奉寧觀帶著你們二十年不動,可不是讓你們隨隨便便暴露就自己,我為了出來而用了你們,已經心中有所不安。”

小道人垂首:“天地人三科,唯有天字科是閣老直接關照,皇後已經去世,我們心中只有閣老。”

天字科,是後來皇後不得已才交給沐昭桐,韓喚枝查她查的太狠,陛下盯著她盯的太嚴,所以她必須斷了和道觀的一切往來,也不許她宮裏的人和道觀有任何往來,唯有如此堅持下來才不會讓韓喚枝起疑心。

那時候朝廷裏的人都知道沐昭桐貪財,他貪財只是一個表象而已,這樣一來他用皇後的錢就不會那麽惹眼,如果他表現的清廉那才會壞了事,一位大學士並不過分的貪財,皇帝也不會太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