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不許!

皇帝沉默了很久,沒有去看太子那故意裝出來堅定和殷切,也沒有去問太子這樣做是不是出於你的本心,對於皇帝來說,似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朕知道了。”

最終皇帝只是說了這樣四個字,然後擺了擺手,太子有些不明白父親的態度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不正是父親想要看到的自己嗎?

可他也一樣沒問,只是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疼,就在太子進來之前他還在和老院長說太子心善,老院長也說太子心善。

現在呢?

監斬?

皇帝苦笑:“先生見笑了。”

老院長搖頭,沒說話。

皇帝看著面前那杯熱乎乎的茶覺得應該能讓自己溫暖起來,喝了一口,心裏依然冰冷,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的,冷的好像有一股涼氣在後背脊椎骨裏來來回回的鉆。

“這怕不是出於殿下本意,應該是東宮裏有人故意引導慫恿,老臣覺得應該把東宮裏的人好好查一查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話,那也是太子身邊人過多揣摩陛下心思給了太子錯誤的判斷。”

老院長最終還是覺得應該說幾句什麽。

“老臣也是看著太子長大的,太子年少時候,有一次隨陛下往獵場狩獵,禁軍圍到了一群鹿,陛下讓太子去射獵,太子卻不忍對小鹿下手,對野物尚且如此,對親人理當更善才對。”

皇帝沉默。

許久之後搖了搖頭:“他已經長大了。”

可片刻之後皇帝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門外:“代放舟,叫衛藍進來。”

東宮。

太子將曹安青把房門關緊讓所有人都遠離書房,然後一腳把桌子踹翻,桌案上的東西摔了一地,太子轉身朝著曹安青咆哮:“他還想讓我怎麽樣?我不是已經處處時時的表現的像一個他想讓我成為的人了嗎?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我還要做什麽?!”

曹安青撲通一聲跪下來不住的磕頭:“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胡亂出主意,如果奴婢不亂說的話殿下也不會生這麽大氣,殿下怎麽處置奴婢都行,還請殿下息怒保重自己。”

太子大聲喊道:“和你有什麽關系?明明就是他怎麽都看我不順眼!他就看著那個沈冷順眼,那個沈冷怎麽做他都覺得好,未經請旨擅自對渤海國開戰這麽大的事他罰了什麽?讓沈冷閉門思過十天不許外出沈冷屢屢抗旨不尊,他又罰了什麽?”

曹安青跪在那頭頂著地,看起來惶恐的肩膀都在發顫,可嘴角卻帶著笑,他這樣低著頭跪在那太子自然也看不到他臉上表情。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以後再也不胡言亂語了。”

太子過來一把將曹安青拉起來:“你若是再不說什麽,我還能和誰說說話?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了,我身邊還能信任的只有你一個了,你不管說什麽我知道都是發自真心的為我考慮,你對我的忠誠我知道。”

他拍了拍曹安青的肩膀:“我沒有怪你,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還想讓我怎麽做,怎麽做都錯。”

太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把踹翻了的桌子扶起來,曹安青連忙過來動手幫忙。

太子坐下來嘆道:“還是得盡快有我的人才行,你去問問閣老如今在哪兒?還有就是……楊家沒了就沒了,母後受到牽連我不能忍,最主要的是葉流雲韓喚枝一個都沒死。”

曹安青低頭:“那兩個都在太醫院。”

太子嗯了一聲:“所以呢?”

曹安青道:“奴婢去想想辦法,兩個已經不能動的廢人,總不至於還那麽不好殺。”

太子點了點頭:“手腳幹凈些。”

曹安青道:“殿下放心,就算是查到什麽也到不了殿下這邊,奴婢安排的人和東宮都沒有關系。”

太子終於能露出來一絲笑意:“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

連山道。

沈冷坐著大船繼續南下,此去求立路上就要走幾個月的時間,他想孩子,但他知道茶爺更想,所以盡量多的陪在茶爺身邊,兩個人最近幾年已經很少有獨處這麽久的時間,倒也能沖淡一些茶爺對孩子的思念。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次和茶爺到長安的時候,兩個人也是坐船,不過那時候誰能想到以後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時候到長安只是擔心孟長安會出什麽意外,到了長安沈冷一個人滅掉流浪刀,那一次讓葉流雲記住了沈冷這個人,當時葉流雲的想法也簡單,只是覺得這樣一個人若是能收進流雲會的話應該能頂的上一個黑眼。

和茶爺說起那次,茶爺忍不住笑著說道:“冷面熱心韓大人,比韓大人還冷面熱心的是葉東主。”

茶爺道:“咱們在長安城能穩居其實葉先生幫忙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