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真奇怪

沈冷等所有廷尉都退出去之後把房門關上,沒有理會那幾個站在那都是一臉驚懼的奉寧觀道人,慢步過去將窗簾拉好,厚重的窗簾關上的那一刻黑暗降臨,沈冷就是黑暗。

他從來都是一個心向光明溫暖的人,但不代表他只有光明和溫暖。

“我暫時先不問你們什麽,我先簡單說一下我的情況。”

沈冷把廷尉府的官帽摘下來放在一邊:“你們都認識我,我叫沈冷,你們一直盯著我身上的廷尉府錦衣看,以你們的心思應該也猜到了我不是正大光明到這兒來的,我奉旨南下征戰,已經離開長安很遠,可韓喚枝和葉流雲都被偷襲身負重傷現在生死未蔔,所以我回來了,說這些是想讓你們知道我沒有什麽時間也沒有退路,我抗旨回京基本上死路一條。”

沈冷伸手,聶野隨即將他的佩刀遞給沈冷。

沈冷走到持明道人面前:“理解我的話了嗎?在我死和你們死之間做選擇,當然是你們先死,所以還請你們聽好我問的問題。”

持明道人看著沈冷,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敢直視沈冷的眼睛。

沈冷回頭看了聶野一眼:“會給你帶來麻煩。”

聶野笑了笑:“韓大人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怕麻煩的,韓大人說過,廷尉府的人是惹麻煩的,惹了麻煩再擺平麻煩,平時沒有麻煩的時候我們還會覺得無趣,總想著去哪兒惹點麻煩出來才好。”

沈冷:“這次的麻煩我來擺平,抗旨的事反正也不差一次。”

他轉頭看向持明道人:“認真聽,認真回答,你所知道的天字科在長安城裏有多少藏身處。”

持明道人看著沈冷的眼睛,艱難的咽了口吐沫。

沈冷後撤一步,雙手握刀高高舉起,然後一刀斬落。

刀從頭頂切進去從胯下切出來,整個人在一瞬間被劈成兩片。

沈冷左臂彎曲,右手握刀,刀在左臂上把血抹去。

然後走到持正道人面前:“你知道天字科在長安城有多少藏身處?”

持正道人看了看沈冷,又看了看地上那兩半的屍體,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

“十來個地方,我知道的。”

持正道人看向他們的師父層度道人:“師父知道的應該更多些。”

沈冷嗯了一聲走到層度道人面前:“可以不動刀嗎?”

層度道人瘋狂點頭:“可以,我知道的我都說。”

聶野走過來從沈冷手中將刀拿過去:“死了個人的事還是我解決吧,在廷尉府裏死個人總不算什麽大事。”

沈冷沒有爭什麽,問了一句:“能把層度帶出去嗎?”

聶野問:“現在?”

沈冷道:“把人先帶到迎新樓等我,我還有些別的事辦。”

他拿起來廷尉府的官帽戴好走出廷尉府,一個時辰之後沈冷回到祥寧觀,小張真人已經從欽天監回來將所有名冊帶出來,她交給沈冷,擡起頭看向沈冷的時候發現沈冷的眼神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殺意,只一眼,小張真人似乎看到了整個長安城都在流血。

她錯覺自己看到了未來,看到沈冷周圍的血流成河。

“小心些。”

她咬著嘴唇說出三個字,轉身回了房間把門關上,背靠著門的那一刻還在瑟瑟發抖,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麽場面,在看到沈冷眼睛的那一刻,隱隱約約的好像看到了長安城的城門口站著一個人,血猶如大浪一樣從城門裏湧出來,那人就站在浪中,血浪卻沒有沾染他的身體,在他身邊分開,在城門外似乎有兵甲如林,但都是黑影,看不清楚那是哪裏的軍隊,血浪朝著那兵甲如林席卷而去。

小張真人其實從不相信自己會看到未來,也從不相信當年師父說有人可以預言未來,她甚至覺得師父教她的那些面相命數之說都是寫在紙上騙人的,而她看的那麽多只是因為孤單,可是她師父在讓她到長安城之前說過,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也最神奇的存在,神的傳說未必真的只是傳說,有人做了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那就是神。

也許在浩瀚的歷史之中真的有人可以一眼萬年,師父還說,第一代龍虎山真人曾經看到後世流光溢彩宛若星辰,龍虎山傳了這麽多代,唯有她真正的能靠近第一代真人,只是因為她那雙看不清楚東西的眼睛。

哪怕那算是師父的臨終遺言,小張真人依然覺得不過是師父安慰自己的話,是告訴她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是給她自信。

她其實看不清楚那天離開龍虎山的時候她師父眼神裏的真切,也看不出來師父對她的期望,把她送到長安在大寧皇帝身邊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她,還因為她身系大寧國運。

如果沒有眼鏡的話,她也不會看到沈冷眼神裏那種寒冷的殺意,也就看不到那一瞬間的血浪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