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兵法

周末年的時候群雄割據,在那個時代能人異士輩出,戰將如雲,智者萬千,有人說若生在那個時代當有大抱負,當有大志向,只要心有所念,力有所執,說不定就會有大成。

還有人說無戰亂無大將,盛世之中,名揚天下的只能是文生。

可是大寧不一樣,在大寧名揚天下的不只是文生,已故的內閣大學士沐昭桐,當今的內閣首輔賴成,這樣的名字被天下文生視為目標視為榜樣,也視為高山。

大寧也有名揚天下的戰將,還有名揚天下的小人物。

二本道人穿著沈冷的黑色戰甲戴著沈冷的獠牙面具,此時此刻他不再是二本道人,也不是沈冷,而是李土命,一個馬上就要名揚天下的小人物,一躍而成大人物。

二本道人沒有上過戰場,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戰場的氣氛感受戰場的環境,一刀擊殺凈三魂之一,二本道人骨子裏的那種血性徹底激發出來。

他站起來朝著二三裏外的西域聯軍大陣高呼了一聲。

“一起上吧!”

會有人以為他傻,可誰人有他這般勇氣?

那是男人血性的爆發。

天色暗了下來,明燈接替了太陽,雖然明燈照不亮整個世界,但能照亮二本道人那張已經微紅的臉。

有人來,又有人來,還有人來。

被後闕王寄予厚望的天門觀凈三魂,竟是被二本道人一人連斬。

三連殺。

後闕王的臉色難看的要命,羌人之狠羌人之悍他最清楚,昨夜裏那個叫李土命的寧人殺十四戰將,西域聯盟數十國,大大小小的將軍就有幾千人,可是這幾千人誰也不敢再第一個站出來,也是為了不再損失軍中將領,後闕王才會連夜派人去天門觀請鬼道下山。

然而無濟於事。

那個家夥應該死了才對,為什麽就是不肯死?

此時此刻,站在城門外的二本道人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傷口,鐵甲上的豁口從左到右,戰甲上也血跡斑斑,他的脖子旁邊也有一道血口,最後那個羌人差一絲就能殺了他,可二本就比敵人快了那麽一絲。

“還有誰!”

渾身是血的二本再次發出嘶吼,像是一頭剛剛覺醒的兇獸。

與此同時,寧軍從另外一邊繞了出去,兩萬六千騎兵在沈冷帶領下撲向黑暗之中,這樣近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要想辨明方向都難,何況對面就是西域數十國的聯軍,誰能保證一頭撞進去的是哪一國的大營?

沈冷能。

站在城墻上的時候沈冷幾乎沒有看二本道人去拼殺,他不是不擔心二本道人,是他不能辜負二本道人此時此刻的以命相博。

有些人天生就不一樣,站在城墻上的時候,沈冷將城外敵軍的每一座營地都記在腦袋裏,靠著千裏眼的觀測來大致推斷出距離,出城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也已經認準了要去的方向。

金雀國大營,並非銅羊台城。

如果猛攻銅羊台城的話,必須先擊敗距離寧軍最近的數萬吐蕃國騎兵,吐蕃騎兵戰力並不弱小,靠著騎兵能在西域打下來如霸主一般的地位,吐蕃騎兵的戰力就可見一斑,縱然以摧枯拉朽的攻勢擊敗了吐蕃騎兵,還要以更快的速度擊穿十萬後闕大軍形成的連營,而這一切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完成,還僅僅是沖進銅羊台城裏而已,並不是把人救出來。

沒有人可以做到,周末年的那些如大星般璀璨的將軍們無一人可以做到,楚立國之初那位被封為西涼王的第一勇士也不能,誰也不能。

所以寧軍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攻打後闕人和吐蕃人,沈冷帶著兩萬六千騎兵直撲金雀國大軍營地,金雀國的兵馬有差不多五萬人左右,而這個時候金雀王應該帶著一部分軍隊就在距離二本道人不遠的地方看著,對於寧軍來說此時的金雀國大營算不上群龍無首,只能算是領頭羊沒在羊圈。

“殺穿放火,不要戀戰!”

沈冷嘶吼著喊了一聲,把面甲拉下來,一馬當先沖向金雀國大營。

金雀軍大營外面設置了拒馬樁,這是大營外面防禦所用的標準配置,可再多的拒馬樁也不會堵住大營正門,兩萬多名大寧邊軍騎兵踏著轟隆隆的悶雷聲突然出現在金雀國大營外面的時候,那些金雀人立刻就慌了,誰能料到寧人軍人敢反攻?

兵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反攻等於送死。

可寧人從來都不相信戰場上的不可能。

冒著箭雨,寧軍騎兵沖到了金雀國大營外面,沈冷身上的鐵甲上一串火星激蕩起來,那是羽箭擦著他的鐵甲飛了出去,黑暗中飛來的羽箭看都看不到,哪怕就算是沖到了大營外面有些光明的地方也一樣看不見,生死,在這一刻都交給了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