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戰旗與大將軍

唐家的老太太回去了,來的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可是偏偏這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一個過客,給沈冷帶來的震撼無比巨大,這位老夫人身上的那種氣度,遠超絕大部分男人。

“你奶奶的……”

沈冷看了看唐寶寶。

唐寶寶:“你奶奶的!”

沈冷:“……”

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玉佩:“我是想說,你奶奶的氣場好強。”

“那是。”

唐寶寶道:“我這輩子就服過一個女人,那就是她,有些事你可能應該知道,人總是會有偏心,年紀越大越如是,就是會分出來喜歡誰不喜歡誰,看誰順眼看誰不順眼,不管誰家的長輩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有的明顯有的不明顯,然而我奶奶在我家裏,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來她偏心誰。”

唐寶寶坐下來,手裏的玉佩依然緊緊的握著。

“她待我大哥與我一般無二,從小到大,我有一樣東西,我大哥必須有一樣,但她還不會刻意的去表現自己的氣度,比如說做場面給別人看,故意當著人的面對別人的孩子更好些來彰顯自己的無私,其實無私不是那樣的,無私就是一碗水端平,我犯了錯挨打十下,我大哥犯了錯絕對不會挨打九下。”

唐寶寶說到這的時候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玉佩:“這玉佩是我奶奶的嫁妝,她家裏算不得巨富,這兩塊玉佩是隨她一起來的,是她最珍貴的東西,我們小時候就說等我們長大了一人一塊送我們,但是必須得等到達到她的要求才行。”

“最讓人佩服的是,我奶奶從不會隨隨便便答應什麽事,哪怕是孩子求她買些無足輕重的東西,她也會很慎重的考慮,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所以她從不會騙人,連小孩子都不騙,她答應的事就會做到絕不會反悔,她不答應的事就算你跪下來求也不管用。”

“那時候,我大哥求我奶奶,說他是家仆不能處處和我一樣,我奶奶回答就一個字……滾。”

唐寶寶笑了笑:“大哥其實最像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

“你大哥他……”

沈冷伸手在唐寶寶肩膀上拍了拍:“節哀。”

“算是解脫吧,對他來說。”

唐寶寶深呼吸:“我害的。”

他大哥解脫了,唐寶寶可能一輩子不會解脫出來,如果不是他任性的偷偷一個人跑去爬定君山峭壁,那麽他大哥就不會出意外,兩個人應該會一直並肩作戰,那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個如果都沒有,所有的如果都是假設。

人們提到如果的時候也多半是不美好,如果已經美好的話還要如果幹什麽。

我害的,這三個字會是唐寶寶此生都解不開的結,此生都去不掉的痛。

“大哥其實也是唐家人。”

唐寶寶坐在那,說話的時候低頭看著手裏的玉佩:“不過那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他的祖上是唐家人,是我們唐家那位先祖的親侄兒,先祖立下赫赫戰功帶來無盡榮耀,但先祖知道這戰功也會讓唐家陷入無盡深淵,榮耀的背後就是劫難,所以先祖要求的格外嚴格,任何唐家的人若是犯了錯處罰都很重。”

“他侄兒卻沒當回事,覺得唐家如此顯赫怕什麽,所以做了些很過分的事,強占了人家閨女,還把人家裏人打傷了,先祖知道後,親手砍了他侄兒的頭送到官府,並且上書請罪,太祖皇帝本不想罰他,可先祖三次上書,太祖皇帝這才下旨處罰。”

唐寶寶道:“先祖砍了他侄兒還沒結束,在祠堂裏宣布將那一脈逐出唐家,不許再姓唐,改姓束,約束的束,我大哥叫束己。”

他停頓了一下,眼睛已經越來越濕。

“祖父在世的時候就聽說,束家日子過的極艱難所以經常接濟,有一年西北遭了災,束家本就窮苦,一場大災後死了好多人,剩下的絕大部分人都不願留在原地等死走了,只留下我大哥和他父親一家人看守束家祠堂,祖父知道後派人將大哥一家接回來,又派人去尋束家其他的人,讓大哥的父親做了府裏官家,從沒有當外人看。”

“後來祖父進祠堂在先祖牌位前跪了一天一夜,說想讓束家人回歸唐家,可是大哥一家卻不肯,那不僅僅是一種擔心,一種自卑,還是一種倔強,也是一種責任,他們知道這樣做我祖父會背罵名,畢竟那是先祖逐出家門的人。”

他看了沈冷一眼:“大哥比我大兩歲,進我家的那年我出生,他從小就喜歡和我一起玩,可是他父親總是要求他要有尊卑,要知道家仆就是家仆,他們進家門沒多久祖父意外受傷去世,家裏的人全都在說是大哥他們一家的原因,因為祖父把他們接回來所以觸及家規,說他們是災星……我奶奶知道有人碎嘴子之後,拎著鞭子從前院抽到後院,誰說過這話就抽十鞭子,然後還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