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解字

易水縣縣衙。

沈冷坐在那看著手下人在收拾屍體,出事是在夜裏,所以消息並沒有擴散,沈冷派人知會易水縣廂兵校尉帶人過來封鎖了縣衙,安排好了之後他就坐在這像是發呆一樣。

似乎,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李長澤的底牌,可是這根線很快就被掐斷了,掐的足夠狠。

這些人的行事風格絕非同存會可比,不是烏合之眾,他們有著和軍隊一樣的紀律性,甚至比軍隊更狠更兇,因為他們為了保住秘密,對自己人下手絲毫也不留情。

棺材鋪的老板毒殺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首領然後自殺,其行事之果決尋常人怎麽能比?棺材鋪的那些學徒都是死士,他們得恩惠於棺材鋪老板,卻從不知情。

從這些人身上根本就查不出什麽,然而那種隱隱約約已經觸碰到了這張底牌的感覺,又讓沈冷不想就此放手。

白牙走到沈冷身邊坐下來:“有些失望?”

“沒有。”

沈冷笑了笑:“是有了希望。”

白牙道:“那些小嘍啰什麽都不知道,問不出來,而且我現在懷疑一件事……”

他看了沈冷一眼:“這次的對手是獨立的。”

“是。”

沈冷點了點頭:“獨立於任何人之外,甚至獨立於同存會之外,必要的時候,也許會獨立於李長澤之外。”

白牙嗯了一聲:“李長澤肯定知道。”

“但我們不能動李長澤。”

沈冷長嘆一聲:“陛下不想動。”

白牙點頭:“是啊,陛下不想動的,我們動不得,想動也沒辦法,一開始我不理解陛下的想法,現在大概理解了,為什麽陛下明明有直接的辦法不去試,而是選擇了復雜的辦法。”

他看著沈冷說道:“如果陛下願意,把李長澤交給廷尉府,韓喚枝韓大人的手段之下,李長澤有什麽是招不出來的,可是陛下就是沒有下旨。”

“後來我才想明白,陛下的意思是,把李長澤身邊可用的能用的一切一切都挖掉,但不能傷到李長澤,再怎麽說他也是陛下的兒子,陛下不想讓他死,如果這件事是李長澤招供出來的,陛下不能不顧國法不顧家規,李長澤必死無疑,陛下不能明說只能靠我們自己去領悟,大概就是……李長澤必須保,其他人都得挖。”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其實想想,這也不是陛下顧慮太多,換做是誰也一樣,骨肉至親,陛下是陛下,也是一位父親。”

這種話白牙可不敢隨便和人說,如果不是沈冷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輕易說出來,妄議陛下,是大罪。

沈冷起身:“先回長安吧,這邊的事交給澹台草野繼續查。”

白牙嗯了一聲:“你還是盡快回東疆吧,你牽扯進來,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麽,你都輸了。”

這話有些深意,沈冷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謝謝,兄弟。”

沈冷在白牙肩膀上拍了拍:“謝謝提醒。”

雖然陛下沒有認下沈冷這個兒子,可是現在不同往日,如白牙他們大概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沈冷是陛下的兒子,查的是陛下另外一個兒子,這件事就算沈冷查出來了,也是輸。

陛下應該不希望看到這一幕,手足相殘,歷來殘忍,傷的不僅僅是手足本身,還有父母。

沈冷深呼吸,笑了笑:“真難。”

“是啊。”

白牙道:“確實難。”

陳冉從遠處回來,看到白牙後笑著說道:“噫!小白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白牙撇嘴:“滾你的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一日不見是什麽意思。”

陳冉:“你看你,滿腦子都是齷齪的東西。”

白牙問:“你知道耳東念什麽嗎?”

“廢話,我姓陳,我不知道耳東是陳?”

“不對,耳東是齷。”

說完之後白牙看向沈冷:“冉字怎麽解?”

沈冷:“沒蓋子。”

白牙:“沒蓋子就是齪。”

陳冉笑呵呵的說道:“一點學問都沒有的樣子,人醜就要多讀書,張嘴齷齪閉嘴齷齪,那你研究過齷齪這個詞嗎?”

“我沒事研究齷齪幹嘛,也就是你沒事整天研究齷齪。”

陳冉認真的說道:“你聽山人我給你解字,齷齪,其實意思很簡單,齷,左邊是齒右邊是屋,意思是在屋子裏啃,齪,左邊是齒右邊是足,連起來的意思是在屋子裏啃腳,古人玩的就是開放,在屋子裏啃腳。”

他問白牙:“你啃過嗎?”

白牙:“滾……”

他瞪了陳冉一眼:“你特麽不是齷齪,你是個流氓。”

陳冉嘆道:“正正經經的給你解字你不信還罵我,古人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好學,古人還說不恥下問,下問都可以不用覺得羞恥,你問我,那是上問啊,算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