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陶謙很受傷

孫策晝夜急行,兩天時間趕到厚丘。

與後世人口密集的蘇北相比,眼下的厚丘、朐縣一帶人口還不算多,大半人口聚集在縣城附近,離縣城較遠的地方就是荒野沼澤,除了牧豬放羊之輩,罕有人至。

朐縣在海邊,由南而來有兩條官道:一條經朐縣之南的海西,一條經朐縣之西的厚丘。厚丘最重要,是朐縣與郡治郯縣之間官道。麋竺經常往來此地,在厚丘有一些朋友。他派人進城一打聽,才知道根本沒有人馬經由此地趕往朐縣。不僅如此,他們連劉和等人進入徐州的消息都不知道。

孫策哭笑不得。我是不是有些高估劉和了?

既然朐縣安全,孫策也就不那麽急了。他讓麋竺趕去瑯琊,將劉和等人進入徐州的消息通報陶謙,商量雙方如何配合。他本人繼續趕往朐縣,並派人向南打探消息,防止劉和取道海西進入朐縣。

麋竺利用驛馬的便利,只用了一天半時間就趕到了陽都。連續三天三夜的策馬狂奔,他又困又累,剛看到陽都的城門就支撐不住了,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呯”的一聲巨響,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痛苦,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他強撐著爬起來,用力搓搓臉,覺得沒什麽效果,又咬咬牙,用力拍了拍大腿。連續騎兵急行,他的大腿內側已經被馬鞍磨破,鮮血淋漓,一碰就疼得鉆心,總算讓他清醒了些,但他再也不能騎馬了。

隨從無奈,只得將他背了起來,策馬入城。

麋竺是徐州別駕,又是陶謙信任的人,亮出身份,看城門的士卒沒人敢攔,立刻放行,還呼喝著讓等待進出城的百姓讓道,由著麋竺一行策馬而去。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人群中,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看著麋竺一行進城,皺了皺眉,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眼神中多了幾分憂慮。他身邊有一個少年,身材高大,看起來已經與成人相仿,但面相清秀,面白無須,唇邊只有淡淡的茸毛,顯然尚未成年。兩人默默地看了一眼,等進了城,離開了人群,少年加快了腳步。

“兄長,瑯琊大戰將起,不能再猶豫了,趕緊回去稟明叔父,舉家遷離吧。”

年輕人轉身看看少年,淡淡地說道:“孔明,你怎麽知道?”

“剛才那人入城順利,守門士卒對他畢恭畢敬,卻又不是我們瑯琊名士,當是州府官員,陶牧的親信。他由人背負,不能行走,自然是長途乘馬所致,非兩日不能至此,所以不會是從青州來的,而是徐州南部來的。既然如此,必是南部出了大事,而且是壞消息。北方有袁氏,南方再亂,陶牧敗亡在即。可他又不是肯輕易認輸的人,必然據瑯琊而戰。”

年輕人點點頭,覺得有理,也加快了腳步,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陽都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縣,現在卻成了陶謙的駐地。袁熙攻勢兇猛,已經略取青州大半,前鋒已經進入瑯琊境。麋竺趕到的時候,他正在收拾文書,掾吏來來往往,神色緊張。陶謙坐在堂上,烤著火,將一份份簡帛分檢開來,或是命人拿去掩埋,或是直接扔進火中。

看到麋竺被人背進來,他的手停了一下,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皺紋也更深了,尤其是眉間的皺紋,像刀刻一般清晰。他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迎了上來,扶住麋竺。

“子仲,出了什麽事?”

麋竺搖搖手,臉色蒼白。“有喜有憂,喜憂參半。”

陶謙眼珠轉了轉,笑了一聲。“說來聽聽。”

“喜事,孫將軍已經到達徐州,他親率步騎一千五百人,已經到達朐縣。”

陶謙眼神微縮,刹那間眼神如刀,嘴角顫了一下,隨即又放平了。“那憂呢?”

“劉和率部進入徐州,可能正在攻擊笮融。”

陶謙手一抖。麋竺感覺到了,卻什麽也沒有說。他慢慢推開陶謙,拖著腿,緩緩走到一旁的席上,艱難的坐下,攤開兩條腿,掀起衣服的下擺,露出血淋淋的大腿,低頭打量。陶謙大吃一驚,連忙招呼醫匠。

“子仲,怎麽會傷成這樣?”

“四天三夜,幾乎片刻未離馬背。”麋竺慘然而笑。“不試一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體力,看來人的潛力真的很大,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

陶謙顧不得和麋竺說笑,催促麋竺細說。他經驗豐富,知道麋竺疲憊到了極點,又有傷在身,這一下子睡過去,就算不死也要一天才能醒。情況緊急,他可不敢浪費一天時間。

麋竺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陶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不是因為孫策。孫策很謹慎,他增援朐縣只是出於私人交情,並無搶占東海之意,否則有麋竺的幫助,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郯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