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戰爭與酒樓

單飛感覺郭嘉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比某些現代人都要快,這麽快就有共鍋的概念了,回頭望去,見張遼站在他身後不遠,單飛笑道:“張大哥來了,一塊坐了。”

張遼似有分猶豫,走過來向單飛略點下頭,再向郭嘉抱拳道:“張文遠見過祭酒大人。”

他素來謹慎,來找單飛卻見郭嘉在此,難免猶豫。

郭嘉如今可說是曹司空手下紅人,他張遼不過一介降將,雖有戰功,但如何敢和郭嘉同坐一處?

郭嘉笑起來,“文遠何必如此客氣。請坐,請坐,奉孝正有些事情請教,難得好鍋配好肉,好料配將才,今日看來萬事俱備,只欠點好酒了。”

張遼略有拘謹,挨著單飛坐下,對胡椅、火鍋這種新鮮事物難免多看一眼。

單飛一聽郭嘉要酒,早就招呼夥計過來,吩咐了兩句,不多時,夥計拎著一壇子酒過來,郭嘉大喜,伸手拍開泥封,只是一嗅就道:“會稽產的三年稻米清,沒想到這裏也有。好酒。”

那夥計一挑大拇指,顯然對郭嘉識貨很是欽佩。

郭嘉親自為單飛、張遼滿上碗酒,舉碗一碰,話不多說,當先盡了一碗,隨即招呼張遼、單飛刷料,吃的不亦樂乎。

張遼本有幾分不安,幾碗酒下肚,見郭嘉談笑風生,雖奇怪單飛這小子怎麽會和郭嘉扯上關系,但終究放下拘束,和二人有說有笑起來。

郭嘉手中筷子如飛,不多時就幹掉兩盤羊肉,打了個飽嗝這才稍放筷子,抿口酒道:“聽聞文遠才從河北回轉,不知道那裏戰況如何?”

張遼才要放下筷子,郭嘉忙道:“邊吃邊說就好,你停箸了,我就不好向單飛要肉了。”

單飛一笑,感覺郭嘉看出張遼的拘束,特意緩解下氣氛。

張遼咳嗽一聲道:“末將……恩,鄴城久攻不下,文遠奉司空大人之令和樂將軍先拔鄴城東南陰安,將那裏百姓移至河南,前幾日才回轉向司空大人復命。”他見郭嘉總呼其字,暗想人家這般親熱,自己再過客氣實在是有點不近人情,遂也改了自稱。

單飛一聽二人所談,知道他們談的是河北戰事。如今袁紹病死,曹操正對河北袁紹的幾個兒子開戰,只是鄴城久攻不下,史載曹操就是聽從郭嘉的建議,暫回許都,讓袁紹三子袁尚和大兒子袁譚自相內鬥,結果事態真如郭嘉所料,曹操一回許都,袁尚、袁譚就忍不住掐了起來。

掐起來的原因看起來復雜,實際上無非類似現代二世祖之間遺產爭奪戰而已——袁尚是袁紹小老婆生的,但掌大權,身為長子的袁譚自然不滿,外敵一去,於是內亂又起。

曹操讓張遼盡遷陰安人口渡河,只是因為三國連年征戰,人口實在稀缺的厲害,也算是在進行資源儲備,為日後發展做準備。

單飛對這方面清楚了解,不過並不插嘴,只是往鍋裏放菜放肉。

郭嘉微微點頭,“有樂將軍和文遠出馬,陰安可說是手到擒來,只是不知文遠如何看待鄴城戰局?”

張遼遲疑片刻,見郭嘉滿是鼓勵的目光,終於道:“袁譚、袁尚不合,鄴城遲早必下,只是……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司空和奉孝兄采用釜底抽薪之法,坐山觀虎鬥,鄴城外援漸竭,內耗不斷,依文遠所見,明年鄴城可克。”

單飛夾筷子的手頓了下,倒對張遼很有分佩服。他知道如果按照歷史,鄴城被克正是明年,可他不過是早知,張遼卻是預判出正確答案,古人所說的料敵機先不外如是!

郭嘉一笑,又喝了一口酒道:“單兄弟怎麽看?”

單飛微怔,哂笑道:“郭大哥實在太高看我了,這等軍機大事,我能有什麽看法?”

“不然,不然。”郭嘉搖頭道:“夫子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當然不敢比夫子,那麽說這裏三人恐怕有兩個是我的師父。”

張遼、單飛忍不住笑。

郭嘉看著單飛,含笑道:“我倒是很想聽聽單兄弟的想法。”

張遼見郭嘉有分執著,內心暗詫,他初見單飛時,因狗肉結緣,一番交談感覺單飛見識不凡,後知其不過是個家奴,詫異中難免有分遺憾。

降將難有前途,家奴更難。

可他沒想到這個沒前途的家奴竟然敢呵斥荀惲,頂撞世子,甚至能和郭嘉稱兄道弟,讓他也是不由驚嘆此人如何有膽做到。

今日見郭嘉和單飛極是親熱,雖說郭嘉有分客氣之意,但對單飛的意見顯然極為重視,這就讓張遼更是驚奇。

單飛見二人均是等待他的下文,暗想面對一個謀略奇士,一個軍事將才,自己還是藏點拙好。

人家腦袋絕不是白給的,歷史記錄那都是馬後炮,人家真正的能力是如何審時度勢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