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邙龍脈

秋高氣爽,有南飛雁圍著洛陽轉了幾轉,振翅飛遠——飛遠還是要回來,因為離開只是為了再一次的歸來。

單飛看著大雁南飛,感覺到秋意蕭殺的時候,和曹棺進入了洛陽。洛陽本是繁華古都,但如今只剩下了孤獨。

洛陽南臨伊闕,北依邙山,東據虎牢,西望函谷,臨黃河天險,本算是較易防守之地,不過在隋唐之前,帝王看重洛陽的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其居中原之中,漕運方便,遠比長安更有利於控制中原。

可曹操卻舍棄了洛陽。

只因為洛陽早沒有了昔日的繁華,東漢光武帝劉秀曾經擴建的都城,繁華興旺一時,天下之都,當年西域通商前來的商賈不絕於路,不過如今早被董卓一把火燒的只剩下斷瓦殘垣。

單飛騎馬入了洛陽,見洛陽行人稀少,雜草叢生的模樣,也是不由有分感慨。

曹棺出了許都城後就換轎為馬車,一路急行,可說是少有耽擱。

馬車才入洛陽城,迎面就飛奔數騎,為首那人雙眸如鷹,臉微瘦削,乍一看頗為沉冷的模樣,只是一見曹棺的馬車,立即翻身下馬迎上來道:“三叔。子丹來了。”

曹棺在馬車裏應了聲。

那人看了馬車旁的單飛一眼,抱拳道:“曹真曹子丹,閣下可是單飛?”

單飛見來人頗為親熱,微笑點頭,心中卻是一動。

曹真曹子丹,這人有料!

聽聞此人為曹操族子,其父曹邵替曹操招兵被害,曹操憐曹真失親,這才收養曹真,不過也有說其父本叫秦邵,替曹操送死,這才讓曹操感激秦邵恩德,收養其子,改姓為曹。

單飛對這些其實並沒有太大興趣。

就像曹操的出身說法也很多,實際上根據《三國志·武帝紀》中記載——其父曹嵩莫能審其本末,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這才是正派史學家的做法。

不過後人附會,看曹操和夏侯氏關系密切,說其父曹嵩本姓夏侯,後改曹姓,這才對夏侯家如此親熱,這種說法明顯受宗親氏族思想的影響,認為宗親才有如此的凝聚力。

實際上就算親兄弟都有如世仇一般,宗親氏族不過是古代家庭維系生存的一個框框,抱團取暖嘛。常人守規,能人立規,曹操、劉備、孫權這等人物能在三國脫穎而出,靠的絕不是墨守成規,而是有超越俗人的遠見,他們信任某人,也是因為這人實在是有可信之處。

得益演義的戲說,曹真這人在演義中得到的評價是——大都督曹真,數敗於蜀。在演義中曹真算是諸葛亮的背景,司馬懿的墊腳石,實際上這人絕不簡單。

諸葛亮六出祁山,被演義說的像是要沒有馬謖、阿鬥拖後腿,立即就一統中原一樣,實際上諸葛亮北伐是伐了,可只是在隴西左近打轉轉,只能說西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更不要說統一中原。

而力挫諸葛亮的功勞絕不能獨自歸功司馬懿,曹真最少能分掉五成的戰績。

曹真見單飛只是望著他不語,不解道:“怎地?”

“沒什麽?久仰……”單飛脫口而出的時候,見到曹真眼中有分異樣,立即改口道:“見子丹器宇不凡,想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了。”

曹真本自詫異,暗想單飛能得三叔重視,必定有幾分的本事,見其開口久仰,暗想我們不過初次見面,你能知我名都是不太可能,怎說久仰?他不知道單飛對他真有點久仰,不過見其雖是客氣,卻沒絲毫自卑之意,暗想這人城府是有的。

“閣下客氣了。”

曹真亦是客氣回了句,轉望馬車,低聲道:“三叔,人都到齊了,就等你了。”

曹棺在馬車中又是“嗯”了聲,突然道:“你以後對單飛,可像對三叔一樣的信任,有什麽事情,不必瞞著他,多找他商量。”

單飛和曹真均是一怔。

曹真沒想到曹棺居然對單飛這般信任,單飛卻是心中微暖,知道曹棺開口一句話就讓他在洛陽有了很大的幫手。

半晌的功夫,曹真終道:“子丹謹記三叔所言。”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單飛一眼,這才策馬前頭帶路。

馬車又啟,再次停下的時候,到了座府邸前,府邸連牌匾都沒有,看起來只是經過簡單的修整。

府邸四周有高墻聳立,門前極為簡單,更無贅物,內在的情況讓人看不分明。

單飛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搞保密工作的地方,他那時候真正做事的地方,都是簡單利索,少有旁的累贅。

工作環境都是亂七八糟的,你讓領導怎能認為你做事有條理?

大門開啟,馬車竟能長驅直入,可見大門的寬敞,經前方闊院,馬車終停在院中前堂處,堂中坐著幾人,見馬車行來,數人緩緩站起,一人卻是仍坐在堂中,神色略有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