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你錯了

眾人都知道和袁尚打起來還要些時日,但於禁和單飛鬥起來已經不可避免。於禁方才連續兩次撞墻,內心對曹操不敢有什麽怨言,一腔不滿都是轉向單飛。

在於禁看來,單飛不過是家奴。

一個家奴能有什麽能耐?

若不是仗著曹棺提攜,單飛怎麽能做到摸金統領的位置?黑山軍十萬眾投靠曹操,那是郭嘉的功勞,和單飛有個狗屁關系?此人桀驁不馴,當初在涉縣甚至公然質疑他於禁的決定,簡直無法無天。

於禁越想越不明白,不知道司空最近怎麽了,做事愈發的猶豫,司空如果還和前些年那樣、殺伐果斷那多痛快?可司空變了,自從郭嘉到了司空身邊後,司空就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如今更是提拔個毛頭小子做摸金校尉的統領。

天大的笑話!

於禁不認為一個黃毛小子、乳臭未幹之人在軍事上會有什麽遠見,如此來問,自然存心要給單飛難堪。

眾人都向單飛望來,曹丕甚至有些期待的模樣。

單飛只是笑笑,“有諸位將軍在此,我一個……摸金統領怎敢獻醜?方才還未聽張郃將軍把話說完。”

他明白於禁的意思,可這些年來,他實在看多了這種嘴臉。

馬未來說的不錯,有點知識的人有時候比無知的人還要可怕。

無知的人還有引導到正路的可能,但有點知識卻又鉆入死胡同的人,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單飛到現在才深刻體悟到郭嘉第一條原則的無奈和明哲,不想多費力氣去扭轉什麽,話題一轉就到了張郃身上。

眾人眼中多少有幾分異樣。

除曹丕有些意外、荀奇暗自失望外,余眾多是在想——這個單飛不太像年輕人的性格,這場仗打不起來了。

張郃見單飛望過來,微微又笑,接過話題道:“司空,末將倒是有點不成熟的看法。若有不對之處,還請諸位指正。”

曹操點點頭。

張郃沒去看辛毗冒火的眼眸,平靜道:“鄴城防禦極為堅固。不過審配擅守不擅攻,他若出戰,末將有信心將其擊敗。”

“你說這些又有何用?審配如烏龜一樣,你張郃怎麽做?”於禁一旁質疑道。

張郃沉默片刻才道:“鄴城在審配的率領下堪稱沒什麽破綻,對我等最不利的地方是——無人知道審配在城頭配備了多少硬弩,也不知道硬弩會用到什麽時候。那些硬弩殺傷力極大,我等若是強攻,能不能攻破鄴城難說,但我軍肯定傷亡極大!”

眾人默然,知道張郃說的正是最致命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倒覺得可稍緩進攻鄴城,采用圍城打援之法。”

張郃不等說完,辛毗已經道:“司空,萬萬不可,若等袁尚回轉,他所屬精兵家眷均在鄴城,都是思歸心切,定當全力殺回鄴城,到時候讓袁尚、審配兵合一處,鄴城豈不更難拿下?”

曹丕聞言,忍不住又是點頭,感覺辛毗所言大有道理。

曹操卻只是微閉著眼眸聽著雙方辯解,不置可否。

張郃倒不激動,平和道:“方才辛大人也曾說了,袁尚為人統帥無方,即使回援何足為懼?”

辛毗沒想到張郃以其言語反駁回來,一時無語。

張郃接著又道:“以張郃算來,袁尚回轉兵力最多萬余罷了。袁尚若是回轉鄴城,張郃願請精兵數千攻之,若是不勝,盡請司空責罰。”他說的看似謙虛,實則有極大的自信,見曹操猶豫,張郃道:“鄴城如今是孤城一座,唯一的希望不過在袁尚身上。若是末將僥幸取勝,鄴城守軍知曉,必定土崩瓦解,那時再來攻城,想必事半功倍,甚至不戰而克。”

單飛暗贊。

他不懂軍事,但知人心,暗想張郃不愧是河北名將,用兵之法主次分明。

以鄴城的現狀,你全力去打鄴城,說不定幾年難下,但若摧毀鄴城守兵最後的期待——袁尚若倒,守兵堅持下去的決心肯定會弱了很多。

於禁卻是搖頭道:“我覺得張將軍這方法不太妥當,先不說袁尚何時回轉,就說昨日審配才殺了辛毗家人,甚至焚燒了屍體,我等若不給他們個教訓,試問臉面何在?單統領,你說是不是?”

荀奇一旁插話道:“於將軍說的極是,就不知道單統領又有何高見?”

他們被單飛岔開話題,卻從未忘記讓單飛難堪一事。

單飛聽於禁所言,本是心中不滿,聽荀奇這般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原來在於將軍和荀奇你等的眼中,我曹軍兵士的性命,甚至不如你們些許的顏面?”

中軍大帳倏然而靜。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單飛,沒想到前一刻才覺得他沉穩十分,這刻倏然就變成火爆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