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全盤引發的宿命

蔡瑁雖身為劉表手下的第一副手,但孫策深知,劉表手下最會用兵、也最值得劉表信賴的絕對是黃祖!

自劉表坐鎮荊州以來,先後有無數豪強、盜賊覬覦著富足的荊州,甚至有袁術、孫堅等強悍的勢力對荊州進攻不休,劉表依賴的只有一個黃祖!

黃祖可說是荊州的東部鐵閘,為劉表擋敵難數。

只有黃祖才能調動這般磅礴的兵力、亦只有黃祖才能帶軍順利的進入雲夢澤,因為這裏本和他駐守夏口的後花園一樣。

張郃征戰疆場多年,依仗地勢居然還被對方這快運兵擊破防禦,除了身經百戰的黃祖外,劉表那方實在也無第二號這般人物。

張郃兵退,但並非是敗。

北方防線倏然裂開個口子,灰色的荊州兵洶湧殺入時,兩側卻有持短刀的鉤鑲手、長槍手在呐喊聲中從左右硬生生的插了進來。

鉤鑲能攻能守,長槍短刀卻是只攻不守,曹軍混配的兵力似早就預判到這種情況,在已方泄洪的刹那間組成一道鋒利的盾墻。

合攏!

荊州軍沖前的洪流瞬間被截為兩段。

黃祖身經百戰,張郃卻是曾經大破公孫瓚的人物,他奉命趕赴雲夢澤,雖是倉促間還是召集了手下最精銳的人馬。

敵勢洶湧,勝在人多。

已方抗壓甚是吃力,張郃卻早預見到這種情況,泄力減壓稍松放敵進入,然後關門打狗!

荊州兵倏然湧入,隨即見後路已斷難免猶豫,又見有長槍手、刀斧手就要沖來肉搏更是凜然。

他們是鐵血磨礪的精銳,對方卻是刀鋒削鑄的強兵。

最讓荊州兵吃驚的卻是震顫的大地和晃動的亂石。

大地起伏,在他們止步的瞬間掀開了溫吞的表層,露出地獄中鋒利的獠牙;石堆倏長,在他們猶豫的時候去掉沉凝的偽裝,展現出淩厲的蕭殺。

箭矢齊發!

石堆後硬弓手和早就埋伏在地下的摸金校尉齊齊的亮出冷酷的手段,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寒光射入了荊州的兵陣中。

鮮血瞬間染紅了暗夜的序曲,卻凝滯了通往黎明的面紗。箭矢一過,長槍刀斧幾乎沒有停頓的刺砍向寒風中凋零的對手……

正冬夜。

春風路遙,吹不到要除根的衰草!

不用太久的光景,湧進的數百荊州兵已被斬殺的一幹二凈,寒風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金鼓聲響。

敵方似已知道深陷亂石陣中兵士的命運,卻絲毫不以那些人的性命為傷痛,反倒要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方才不過是牛刀小試。

北、東、西三方同時有黃祖的兵力凝結,持盾前來。

荊州富足,黃祖身為荊州的鐵閘,配備的均是荊州、甚至可說是全天下最精良的裝備,死上數百人對他來說無疑是家常便飯。

必須死力的拿下此間,阻擋趙達的計劃!

黃祖不占地利,但知道箭壺會空、刀有卷刃,那就是他占領此間的時候。

張郃神色更冷,趙達的臉色卻顯得青黯,他那一刻如厲鬼般的望著單飛,啞聲道:“單統領,我們堅持不了許久。你……”

“我去見黃祖。”單飛突然道。

“什麽?”

金鼓夾雜的腳步踩在趙達胸口亦不會讓他這般駭然,“你說什麽?這時候你怎麽去見黃祖?”

“我一定要見他。”單飛堅持道,舉步就要向北方行去。

趙達一把抓住了單飛,若是旁人敢這般忤逆他的心意,他說不定早將其一刀捅死,可是單飛卻不同。

這少年眼下再非許都那個略有青澀的少年,亦不再需要借助他趙達的庇護行事。他趙達的權勢在這少年的眼中已是不足一道。

如今沒有人能夠強迫單飛去做任何事情!

他趙達亦是不能。

趙達深知這點,眼中的怒意一閃即逝,嘶聲道:“單統領,你不能一意孤行,置這裏的人命於不顧!”

“你錯了,置這裏人命於不顧的是你趙大人!”

單飛霍然回身,臉上亦現出少有的憤怒,他伸手指向一個被拖回包紮傷口的兵士道:“他們是為你趙大人的一意孤行受傷赴死的。到如今,他們甚至不知赴死的緣由!可他們也是人,他們沒有父老妻兒?他們如今拼命送死,不過是為了趙大人一個已然失敗的計劃!”

那兵士小腿斷折,露出白花花的腿骨還沒有半點痛哼。他不是不痛,而是早就明了,疆場冷酷,痛哼除了攪亂軍心被斬外博取不了上峰的半點同情。

“他們不敢反抗,他們拼死防守這裏,因為他們念及家中嗷嗷待哺的幼子、還有盼他們平安歸來的爹娘。”單飛怒然道:“可這不意味著他們覺得你趙大人做的正確!亦不意味著你可以用他們的生命來交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