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畫地為牢

眾人先怔後驚,不想曹棺好不容易見到了詩言,哪怕不是刑天、精衛的重聚,可也不應這般決絕的自盡。

曹棺為了什麽?

可哪怕曹棺如此決絕,一刀正刺在胸口之上,那銳利的彎刀仍舊沒有透過他的身軀,其中似有極強的阻力竭力的擋住彎刀的穿刺!

有厲聲長嘯從曹棺體內傳了出來,其淒厲的程度,絲毫不弱於鬼豐借大明王身軀還魂的那一刻!

詩言哀聲叫道:“曹棺!”她一把握住曹棺的手腕,卻未去拉出那銳利的彎刀。

女修纖眉一跳,叱道:“你敢!”她聲才出,許願神燈上光芒倏然暴漲,自鳴琴更是怒張要射出冰箭……

曹棺已經一口血噴在了許願神燈之上!

兩盞許願神燈本如牛郎織女般遙相互望、暗有牽連,但在曹棺一口鮮血噴在許願神燈上時,他手上的神燈驀地變成通體紅赤之色,雙燈連接瞬斷!

自鳴琴光華都暗,冰箭竟然消散!

女修玉容終變,毫不猶豫的閃身就要縱向曹棺,曹棺叫道:“單飛,攔住女修!”

不用曹棺吩咐,這種時候,單飛如何會不出手?他本是擋在曹棺、詩言之前,眼看女修迫來,雙手如封似閉的封住了女修的前行之路。

“單飛,你受奸人所誤,真要鑄成千古大錯?!”

女修呵斥的同時出刀!

單飛屏息驚心,瞬間連接女修十數刀。

孫策、呂布哪怕是絕頂高手,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嘆服交戰二人的出手之奇、身影之幻。他們已經完全看不出哪裏是人,哪裏是月,哪裏是刀,但他們還能看得見有團流光不屈不撓的沖突在蕭殺月色、冰冷寒鋒中。

流光正是單飛,他或許時不時的會被月色完全籠滅,可下一刻的功夫轉瞬就能破繭而出,再纏住那無情的月色。

孫、呂二人的手心盡是冷汗,但此時此刻,他們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麽。

他們亦根本不明白曹棺要做什麽?!

曹棺身體內的厲嘯聲更是激烈,他的身上甚至開始有黑霧繚繞。詩言容顏黯淡,可仍緊緊的握住曹棺的手腕。

“鬼豐,助我!”曹棺喝道。

鬼豐早在曹棺呼喝前就已縱身沖來,眾人多是不知曹棺的目的,他鬼豐卻是清清楚楚的了然。

曹棺要與巫鹹同歸於盡!

雖然恢復了刑天的意識,可曹棺畢竟不是刑天,如今的曹棺五臟碎、六腑毀,若非有巫鹹秘術和曹棺意志的苦苦支撐,這種人早就斃命!

曹棺遲早會死,但巫鹹卻不會立即死亡!

鬼豐深知奪舍之法的玄奧,恢復刑天記憶的曹棺亦知道這點——巫鹹不死,那詩言和在場眾人均還是處於生死邊緣。

黯然銷魂,唯有離別。

無論是曹棺或是刑天,對深愛的女人都有不舍的眷戀,他說話間那般癡癡的看著最愛的女子,只因知道很快就會再也不見。

相見因為愛,訣別是因深愛。

但他死前,必須要做一件事情,殺掉巫鹹!

巫鹹死,女修獨力難撐,巫鹹不死,雙燈合並下女修和巫鹹始終不會落敗。

蝮蛇螫手,壯士解腕。

曹棺深知這點,這才毫不猶豫的選擇死路——和巫鹹一起死,但他已不是解腕自救,而是舍身。

舍身讓愛人不再受到傷害。

無蠱惑,無遲疑,只為了自己堅定的信念毫不猶豫的去做,哪怕黯然神傷離別在即!

可巫鹹卻不讓曹棺這麽做。

這兩千年來,巫鹹可說是自女修、單鵬之後少有的強者,他一招算錯,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束手待斃。

曹棺要刺死的不但是自己,還有巫鹹,巫鹹擋住了曹棺!

那銳利的一刀非但無法洞穿曹棺,看起來竟頑強要從曹棺的心臟位置彈了出來。

鬼豐知道巫鹹的實力,更明白曹棺雖有自盡之意,但做到這點還是異常的艱難,此間看起來唯有他能助曹棺一臂之力。

他縱身一躍,算準了距離,本覺得就要到了曹棺的身旁,卻不想眼前景色陡換……

鬼豐臉色倏變。

他面對的是星辰大海,龍宮天塔不見,眾人亦是不見!他知道自己如單飛般,驀地墜入了女修布下的幻境,更知道形勢的嚴峻,他雖是異人,卻無法如單飛般觀空滅緣,那他如何破得掉女修的幻術?

夜星沉心口抽搐,眼見鬼豐空中一躍,居然向曹棺相反的方向沖去,他已知道形勢不好,厲聲喝道:“呂布,孫策,幫助曹棺殺掉巫鹹!”

他雖不通奪舍秘術,可幾乎和鬼豐般同時明了曹棺的心意。

如果能換取至愛之人的生,他夜星沉赴死也會全無猶豫。虛空一晃,他用大虛空之法瞬間到了曹棺面前。

孫策、呂布霍然頓悟,頓時沖到了曹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