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有所求

聽到鐘繇說出匈奴人的條件,眾人的第一個念頭均是——匈奴人是不是腦袋進水了?他們為何會在放蔡文姬回轉時,又主動送回了傳國玉璽?

無論玉璽是死是活,在世人眼中,玉璽都是極為貴重之物,匈奴人逐利而為,這般作為實在有點解釋不通。

曹寧兒開口問道:“鐘大人,匈奴人無利不起早,主動送回傳國玉璽,是不是還有別的條件?”

鐘繇贊道:“曹小姐聰穎非常,倒是立即想到這點。老朽和司空聽聞匈奴人的條件後,都是異常費解。這世上或有良心發現,可匈奴人這般做,終究還是出乎常理……”

單飛心道,還是你老鐘看的明白,你指望一個擄掠婦孺的強盜良心發現,那和信獨裁者會民主一樣不靠譜。在我們那個年代,就有很多國度霸占著從中原搶走的無數珍寶,炫耀於人前卻沒有絲毫的羞恥之心,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這種人居然還自認是文明民主?天空沒有極限,有些人的不要臉亦是沒有極限。

“匈奴使者的確提出了條件。”鐘繇又道:“他們的條件是——希望司空不加隱瞞的將傳國玉璽迎回漢室,安置在宮廷之中。”

“什麽叫不加隱瞞?”單飛反問了一句。

鐘繇解釋道:“他們希望我們隆重的迎回玉璽。”

“這個條件……聽起來……倒不苛刻。”趙一羽不由道。

曹寧兒卻是微有蹙眉,“但匈奴人肯定有他們的用意?”

鐘繇緩緩道:“塵世本無事,俗人自擾之。世人的悲哀莫過於雖是一心向好,卻被世俗的艱難改變的顧慮重重、彼此提防,平添了無數風波。”

曹寧兒感覺鐘繇是在開解他們,不由分辨道:“鐘大人,我們不想惹事的,一羽他們也是兢兢業業的做事,只想為父老鄉親求好,可我們不惹別人,別人卻總是找我們的麻煩!”

鐘繇輕聲道:“曹小姐所為已是極為難得,單統領身懷大能,卻能克制謙讓,亦是老夫近年來少見的人物。可惜的是……如單統領這般的人實在過於少見。”他神色感慨,望向單飛道:“老朽雖是渴望天下百姓再無苦厄、人人並無芥蒂,可這些年來多見世上的醜惡,亦難免墜入俗套,因此對匈奴人的用意多加揣摩。直到今日聽單統領解釋玉璽一事,老朽更確定其中真的包藏禍心。”

趙一羽暗想鐘繇實在過於謹慎,玉璽再是神奇,又能掀起什麽風浪?

單飛卻已明白鐘繇的未言之意——匈奴人要將玉璽還給漢室,這聽起來像是好事,可在鐘繇看來,匈奴人恐怕是有挑撥之意。

如今這天下大半是曹操平定的,可匈奴人這種時候卻要將玉璽大張旗鼓的歸於漢室,世上難免會有輿論,認為這是什麽天命所歸、漢室再興。當今天子劉協一直是個傀儡皇帝,並無實權,若是有人借此生事,鼓動劉協向曹操索要實權,只怕天下大亂又起。

單飛沒什麽腐朽的忠君思想,認為天下歸誰掌管其實無所謂,只要你能真正為天下百姓考慮就好。可悲的是,太多權術者打著為百姓考慮的旗號卻不改權術內鬥的劣根,最終苦的還是卑微的百姓。

根據史載,當初在李傕脅迫獻帝時,鐘繇曾和曹操有過聯系,之後又策劃漢獻帝東逃,在漢獻帝衣食無憂後,鐘繇開始專注安撫關中、河東、洛陽等地,給地方百姓一個太平。這樣的一個人,最關注的應是天下的穩定,亦不會拘泥的認為天下必須歸於某人之手才可。

看著鐘繇眼角的皺紋、鬢角的華發,單飛帶著尊敬道:“鐘大人找我交談的用意,我隱約知曉……”

趙一羽、曹寧兒相顧愕然,還真不知道鐘繇的用心。

單飛繼續道:“鐘大人可是想讓我去查探玉璽的玄秘?”

鐘繇目露贊許道:“難得單統領一點就明,老夫正是這般想法。想當年曹棺統領曾多經手玄奇要事,本是最好的人選。如今曹棺不在,幸得單統領前來,因此老夫不揣冒昧,想請單統領去迎玉璽回歸……”

單飛沉吟不語。

曹寧兒一旁突然問道:“單大哥,三爺他眼下如何了?聽石來說,你和三爺一塊消失在樓蘭城,你可有三爺的消息嗎?”

單飛默然片刻道:“三爺他得償所願,死而無憾!”

曹寧兒嬌軀微顫,吃驚道:“三爺故去了?”見單飛點頭,曹寧兒雖已預料到這個結局,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淚水流淌而下。

趙一羽、孫輕等人均是黯然。他們得到了摸金校尉極大的幫助,飲水思源,傷感難免。

鐘繇亦是神色感慨,半晌才嘆道:“不想曹棺居然去了。”他默然片刻,終於又道:“老朽曾聽曹棺言及——人終有一死,若能無憾,亦是幸事。曹棺既然得償所願,曹小姐也莫要太過傷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