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瓦解

明月萬千光輝,照不入秦皇鏡內一絲一縷。

單飛人在秦皇鏡內,就感覺周圍的空間一絲絲的凝重,他內息雖是沒有凝結,可外在的無形壓力卻是一點點的增加。旁人若是處於他的境況,只怕很快就要發瘋,他居然還能保持著冷靜。

“我知道你為什麽還會這麽冷靜。”巫鹹突然道。

巫鹹的聲音像是就在單飛的耳邊,可單飛根本感覺不到周遭有任何生靈的存在。

“因為你自恃還有六甲秘祝能夠救命!”巫鹹認真道。

單飛不語,他心中的確有著這個念頭。他對秦皇鏡有諸多猜測,可他從未想到過,原來秦皇鏡的內部居然也像個異度空間。

“你還想從我口中知道點兒真相,因此不急於用六甲秘祝逃命。”巫鹹嘲諷道。

單飛心中微沉,他聽出巫鹹貓戲老鼠的腔調,知道巫鹹揭開他的底牌、又不怕他逃走,必定是有所依仗,這也是他遲遲沒有動用六甲秘祝的緣由。

“真相都在我這裏,你既然想知道些真相,那不如我親自話於你知道吧。”巫鹹悠然道:“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麽事情呢?”

單飛不信巫鹹這種人會大發慈悲,知道巫鹹必定另有打算,緩緩道:“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都被囚禁在秦皇鏡裏?”巫鹹應也在秦皇鏡內,可他單飛為何感受不到巫鹹的存在?

巫鹹淡笑道:“看來人都是為自己著想的。我以為你會悲天憫人的先問問曹操、許都的事情,哪想到你最關心的還是自己了。”

單飛並不惱怒,淡然道:“一個人如果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關心,說實話,我想不出他會關心別人的道理。什麽舍己度人的言論不過都是後人對釋迦所為牽強附會的謊言,釋迦在世證道,也是先度己、再度人,得證正覺後,才有初轉法輪之事。既然如此,我有什麽道理不關心自己的處境呢?”

“說的好,說的極妙。”巫鹹笑道:“我很久沒有聽到有人將自私自利一事說的這般清新脫俗了。”

單飛亦笑道:“我或是自私自利,不過你要說說曹操的事情,我也不會介意的。”

“你猜曹操知不知道你深陷囹圄呢?”巫鹹悠然道。

單飛沉默下來。

巫鹹言語帶刺道:“你這麽聰明的人,如今自然看得出來,行刺劉協一事,不可能沒有曹操的參與!”

一言落地,黑暗無邊的秦皇鏡內唯余死寂。

許久,巫鹹又道:“遠在萬裏幾個國度的使者能在同一日到宮中拜見劉協,這事兒若不是曹操經手,誰能做到呢?劉協哪怕是天子,可他亦是安排不了這些事情!”

單飛仍舊不語,他何嘗不知道這點兒?自他從田元凱、甄柔口中得知銅雀台一事,就隱約感覺到曹操和女修早就瓜葛,而今日劉協遇刺一事,他更認定是曹操暗中推動。

阿瞞的確讓人同情,可阿瞞究竟不完全是曹操。

“但你看起來對這些事情卻是一無所知。”巫鹹言語帶著嘲弄道:“你自認對曹操推心置腹,他卻不見得對你如此。”

“你好像很關心我對曹操的態度?”單飛反問道。

黑暗中又是沉寂。

半晌,巫鹹才道:“你去見單鵬的這幾年……中原著實發生了不少事情。”

“你知道我見到了單鵬?”單飛目光微閃。

巫鹹淡淡道:“你若沒有見到單鵬,如何會認定我沒死?一口就說出幕後之人是我呢?”

單飛雖是不齒巫鹹的為人,不過對其推算的精準也是佩服,“你為何不問問單鵬的事情?”

“我需要問嗎?”巫鹹嘲笑道:“像他這樣一個背叛女王的人,如何敢泄漏自己的行蹤?既然如此,他定然不會向你泄漏他的行蹤了。”

單飛知道巫鹹是在激將,搖頭道:“你錯了,我不但知道他的行蹤,還知道他一直當你是兄弟。”

“他當我是兄弟?”巫鹹冷冷念了句,隨即又道:“那他在哪裏?一個和我稱兄道弟的人,總不至於連他在哪裏都不肯告訴兄弟吧?”

“他和你是兄弟,我和你卻不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單飛淡然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因此在離開這裏之前,我準備保留這個秘密。”他想單鵬說過,曾給巫鹹留言敘說了一些情況,不過巫鹹明顯不信單鵬所言。在巫鹹心中,單鵬不過是謊言托辭罷了。

“你以為我投鼠忌器,很想知道單鵬的下落,因此就不會對你如何?”巫鹹嘲笑道。

“難道不是嗎?”單飛反問道。

黑暗中的巫鹹桀桀笑了起來,“你打錯了算盤!”他和單飛看似閑談,實則每句話都在如刀般地瓦解單飛的心理防線,並不說單飛錯算在哪裏,巫鹹又道:“你從龍宮天塔逃去見單鵬後,白狼秘地居然向女王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