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六月飛雪

夜涼如水。

涼夜中的冷風吹到身上,單飛感覺骨頭都有些寒意,女子說的古怪,可他如何不知道女子的意思?

曹嵩和他單飛一樣,都是這世上本不存在的人?

曹嵩是變數人!

這是極讓人震驚的一個結論,單飛意外時腦海中卻立即閃現出史書記載的一句話——曹嵩、莫能審其本末!

歷代帝王為求將自己塑造的和常人不同,就算出身尋常,往往也會拼命往高大上來靠攏。譬如漢高祖劉邦,本是出身農家卻當了皇帝,這完全是個逆襲的範本,很是勵志,可劉邦不這麽認為,大家如果都是知根知底的、你連我不喜歡穿底褲的事情都知道,那如何能服眾?因此在起義途中,劉邦就開始斬白蛇宣揚自己是赤帝之子,後來終於又將族譜和堯帝掛上關系,說漢承堯運、德祚已盛,可見帝王對自己身份的歸屬亦有著非同一般的迫切。

曹操不同,其父曹嵩究竟哪裏來的,連史學家都找不到出處!

史學家裴松之感覺陳壽著的《三國志》不科學,堂堂本紀中的帝王,一定要寫出祖宗十八代的,人家司馬遷可是對歷代帝王的族譜安排的井井有條,你一個著名的史官如何連書中主角魏武帝曹操的出身都沒有搞清楚?你還是個嚴謹的史學家嗎?裴松之於是引用吳人所著的《曹瞞傳》稱曹嵩本姓夏侯,感覺這樣就科學了很多。

不過裴松之這般畫蛇添足,聽起來更像是來搞笑的,後代歷史學家多不認可裴松之的做法——隔壁老王都不知道的事情,千裏之外的吳人掐指一算倒是知根知底?這更不科學。

換句話說,曹嵩好像是石頭縫中蹦出來的,然後天生知道拼努力不如拼爹有用的“人生至理”,很有心機的找到了歷侍四代皇帝的曹騰,說你這麽努力的服侍了四代皇帝,就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四朝元老,積累的人生履歷是夠顯耀了,可你死後這些不還是空的?你看我長的雖不行,可我懂孝道啊,我給你當兒子吧,這樣你也有後了,我也不用奮鬥了。

曹嵩肯定不是靠顏值吃飯的,他長的不怎麽樣的事實,從兒子曹操的長相可以推知。

之後曹嵩憑借老子和兒子的光輝,成功的在史書留下了一筆——曹嵩乃宦官曹騰養子,繼承曹騰侯爵,漢靈帝時官至太尉,子魏武帝曹操。

除了不明不白的死在徐州的路上外,不靠顏值的曹嵩可說是極為討巧的過完了自己的另類人生。

曹操好像沒空、或者根本就沒想給老子曹嵩安排個顯耀的掛靠身份,亦或是、他對父親的來歷亦是知道些什麽,卻不想改變什麽?

單飛刹那間心緒如潮,暗想這些發現若是回到他那個年代,足夠寫篇論文發表在史學周刊上,不過別人信不信就難說了,畢竟他不太可能把曹操這個當事人帶到他那個年代做個證。

很快將這種念頭放在一旁,單飛知道曹沖復活一事已成為眼下的關鍵,“曹嵩是變數人,曹沖會有什麽不同?”

“這件事說來話長,可從黃帝那時說起。”

似白蓮花的女子很喜歡回答單飛的問題,“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和三香大有關系。”頓了片刻,那女子似在想著順序,很快道:“黃帝、蚩尤一戰,雙方各用手段。蚩尤以異形人為主力,本來占據絕對的上風,不過黃帝卻靠無間香的妙用,逐漸的扭轉不利的局面。”

單飛心道這倒不假,蚩尤的異形人雖勝在體質,可也架不住黃帝有個能反復修改進程的作弊器了。

“可是二人均發現,無間、異形濫用後,漸漸開始產生不可控的結果。”白蓮花清晰道:“蚩尤以武服人,異形人越多,他就需要更多的力量來控制異形人,才能將眾多異形人凝聚在一起,而黃帝以權術馭人,無間反復修改,讓權術積累效應加劇。”

“權術積累效應?”單飛有些詫異,倒是頭次聽到這種名詞。

交談間,他一直留意著曹操那面的動靜,發現秦皇鏡的金光益盛,金光似要通過墓碑滲入到地下般,不過暫時還沒有什麽異樣。

“不錯,這是地藏王給我們的一個解釋。”

那女子認真道:“無論武力亦或權利,用出去就如作用在無形柔性空間的力道,都會反彈回來的。黃帝以權術馭人,因為手段極為巧妙,讓世人當作聖人一般看待。”

單飛微有點頭,心道黃帝是最不像權術者的一個皇帝,從某種程度來說,黃帝更像世上儒家聖人的最高範本。世俗的一個皇帝如果能做到黃帝那種地步,可說是至高的夢想。

“黃帝的這種方法看起來沒有問題,因為世人很擅長遺忘。”那女子繼續道:“權術留痕本來只有智者才能察覺,大部分世人多是茫然無知,或是不自覺參與其中,或者被利用反倒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