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主宰

鬼豐侃侃而談,眾人羞愧中卻多少仍帶著期待,他們多看出單飛不是無的放矢,而是要借鬼豐引見去見地藏王。

女修要滅了許都!

哪怕再是不信這般能力的人,看到曹沖重生,秦始皇長生再死和適才弩箭流造成的震撼,都意識到女修不是虛言恫嚇。

眾人離死不遠!

如今只有單飛能通過鬼豐說服地藏王出來為眾人消弭這個災難,眾人就是心懷這種念頭,這才忍受鬼豐的“傲慢”。在許多人心中,鬼豐無疑是傲慢的!

可聽到鬼豐亦要夥同白狼秘地滅世,感覺白狼秘地對此事多會袖手旁觀,很多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紛紛呵斥,四周黑影如野獸包圍獵物般開始聚攏。

青銅面具更是森冷,鬼豐緩望眾人,“怎麽了?你們要殺了我?”

眾人冷然。

鬼豐更是冷酷,反問道:“如今要滅你們的本是女修,你們對她無何奈何,卻決定將一腔怒意發泄在不相關之人身上?”

眾人在死亡陰影籠罩下,心中多少有這般感覺,不想會被鬼豐宣之於口。

鬼豐再不望眾人,看向單飛道:“單飛,這不就是這世上極為醜陋的一面?哪怕沒有女修吩咐,他們亦是下意識的諂媚強權,不知道鼓起勇氣面對奴役他們為牛羊的強權,卻習慣將手段用在無辜之人的身上,因為這樣他們才有把握。他們只想去做有把握的事情,哪怕是有問題,他們亦不想多加考慮。”

放肆大笑了起來,鬼豐無盡的嘲諷道:“我們肆意嘲笑南轅北轍一事,但這些人所為又比南轅北轍高明許多?”

許多人臉有愧色,心中怒意卻是不減,一人揚聲道:“鬼豐,我等或許南轅北轍,可女修若是滅了許都,只怕閣下亦是難以幸免。”

說話那人卻是荀彧。

他始終沒有離去,如今這種緊要關頭,常人惶惶,但荀彧這種要看清楚形勢之人如何能夠輕易離去?

眾人聞言,精神為之一振。他們只感覺單飛說不到點子上、郭嘉又是始終沉默,知荀彧素有謀略,不由將希望放在荀彧身上。

“哦?原來是荀令君。”鬼豐聲音轉為平靜道:“素聞閣下高義,今日一見就是為素不相識的我著想,果然是不負高義之名了。”

荀彧如何聽不出鬼豐的嘲弄之意,故作不知道:“鬼豐先生過獎了。鬼豐先生雖說自己不善不惡,但在形勢趨近明朗時才出,若論計謀,實不在任何人之下。”

“你是想說我和白狼秘地是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計嗎?”鬼豐反問道。

荀彧微笑道:“至少如今出力的一直是曹營的倉舒公子,還有單統領……”他像忘記了蠱惑單飛和曹營決裂一事,他也有本事裝作忘記。

他或許不知道“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之語,但執行起來卻是相當的徹底,“若非倉舒公子舍身、單統領摧毀了秦始皇的老巢,如今秦始皇復活,自然輪不到閣下在這裏侃侃而談了。”

“說的好。”鬼豐點頭道。

荀彧一怔,倒真琢磨不透鬼豐的用意。有人仍舊渾噩,他卻敏銳的知道,眼下若還不全力以赴,那曾經的努力就會付之一炬。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今日般籠罩在頭頂。

依照他的謀算,曹操投靠女修是進攻退守之計,不說曹操、荀氏如何,他荀彧終究無所損失。

都贊美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齊的骨氣,可大夥最終選擇還是吃飽了不餓的硬道理。

順天、逆天不過是最終掌權者需要做的文章,活下來才是聰明人會選擇的事情。

可他荀彧一輩子活在香氣繚繞中,還是不能因此明了女人的心理。或者應該說,他明白了太多小鳥依人的女子心思,卻唯獨沒有預想到強權者女修的想法。

掌控權利之人的心思,不分男女!

在生死關頭,荀彧驀地發現,如果以分析強權者的角度來分析女修,那最終的結局幾乎是昭然若揭。

白狼秘地已經開始反擊,女修復活秦始皇的計劃再度受挫,女修已沒有太多對抗白狼秘地的籌碼,更何況女修面對的不止是白狼秘地,還有那遠古近神一樣的神農!

神農還活著?

荀彧很懊喪自己如今才知曉這個消息,這才做了錯誤的決定。如果他早知道神農仍在,他不見得選擇女修的。

這種形勢下的女修開始瘋狂,女修是個冷靜的瘋子,她清楚知道自己不再占據優勢,但她還有能力做些事情!

上天要讓人滅亡,必定先要其瘋狂。這句話其實說的大有問題,真正的順序是,一個人知道自己要滅亡,這才開始變得瘋狂!

女修瘋了,行事多近毀滅,可他荀彧沒有瘋。一個清醒、聰明的荀彧絕不會選擇和個瘋子為伍,當年他選擇曹操,因為那時局面雖是不利,卻不是絕望,他有信心幫有根基的曹操絕地反擊,可如今他卻看不到幫女修戰勝神農的絲毫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