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素帛密令(第2/2頁)

一支羽箭從不遠處破空而來,又射倒一名敵人。是勛一邊高呼:“保護曹公,拿下那些敗類!”一邊轉頭望去,卻見一騎如風而至,馬上之人身量不高,一張大眾臉,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那位——張闿!

張闿催馬來到是勛面前,堆著滿臉諂笑說:“是先生受驚了。”是勛指著他:“你、你、你……”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來襲之人終究數量太少,首領又已被射殺,很快便被曹家丁勇和瑯邪兵們殺的殺、俘的俘,終於大局已定。

曹德吩咐丁勇們繼續保護著父親,自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跳下車來,跑到是勛和張闿馬前。張闿急忙滾鞍下馬,單膝跪倒:“見過曹公子。小人隊率張闿,才得到警訊,便匆匆趕來救援,天幸曹公無恙……”

曹德氣喘噓噓地問道:“怎、怎麽回事?”

張闿答道:“那些都是新在華縣招募的兵丁,今晨將孫隊率殺死在城內隱秘之處,盜了令箭,欲來襲殺曹公。”

這時候,是勛也終於把腦袋給整清醒了,他估計這些也是袁術那個州內同謀遣來的刺客,混入護送隊伍當中,只等己方戒備松懈之時,便好下手謀殺曹氏父子。幸好自己比較敏,一察覺有所不對,立刻就要返身回城,所以他們被迫提前發動,只是——“你究竟是誰?如何想到來救我等?!”

張闿從懷內掏出一團物事來,雙手遞給是勛,說:“小人受命保護是先生和曹公。”是勛接過來一瞧,原來是團極輕極薄的素帛,展將開來便有巴掌大小,上面寫著幾行工整的小字:“護送前太尉曹公前往兗州力保是勛與曹氏父子不失否則提頭來見。”

後面的署名是:“宏”。

是勛把素帛轉遞給曹德,然後明知故問:“你的主子是誰?”

張闿回答:“便是州內簿曹從事曹公。”

曹宏,果然是他!

刹那間,是勛一切都明白了。他斜眼望著跪在地上的張闿——你小子隱藏得夠深的啊:“這帛上寫的字,你都識得?”張闿諂笑著答道:“小人不合欺瞞了是先生,還望瞧在適才發箭相助的份上,饒過了這一次。”是勛又問:“你名字是哪兩個字?”張闿答道:“便是弓長之張,門字框的闿。”

原來如此啊!想必在原本的歷史上,正是曹宏暗遣這個張闿謀害了曹嵩父子,這樣既可以破壞徐、兗的合縱,又可以洗脫陶謙和自己的嫌疑。只要把事情都往那個生死不知的張闿身上一推,自然天下諸侯大多不會把這筆帳記在陶謙頭上,頂多就責怪他治軍不嚴,用人不慎罷了,所以後來公孫瓚才有理由派遣劉備來救徐州。當然他料想不到的是,曹操欲得徐州久矣,我管你動手的是誰,就必須認定陶謙是罪魁禍首,必欲除之而後快。

原本歷史上真實的謎團,大概真相便是如此吧!

可是如今一切都改變了,曹宏部分同意了徐、兗合縱,因為是、曹、麋、陳既已結為一體,那麽不管誰統治徐州,都很難動搖到他的地位,亂世當中,與其把徐州交付給陶謙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還不如暫且決定交到曹操手上去呢。因此張闿不但不再是謀殺曹氏父子的劊子手,反倒變成了他們的救星。

正這麽想著,突然馬車上響起了曹嵩的高呼:“回城,趕緊回城!”

“回不得,”張闿匆忙對是勛和曹德道:“恐怕城內還有他們的黨羽,小人已通知臧將軍搜捕,但近日來招了不少兗州兵,良莠不齊,況且便連徐州兵也未必人人可靠。只有孫隊率的這些兵卒,既然曾在莊院當中救過曹公,想必大多是忠心的。應當即刻上路,盡快趕去與曹兗州會合。”

是勛還在猶豫,張闿急忙進一步表明自己的身份:“小人本是曹從事的門客,受命潛伏在臧將軍身邊,為怕臧將軍與曹將軍爭功也。是先生乃曹家的快婿,便是小人半個主公,小人此前不知,故而有所欺瞞,如今所言,句句是實啊!”

曹德淡淡地說:“這位張隊率所言有理,我這便去勸服父親,繼續前進。”於是便將曹宏的密令素帛遞還給張闿。是勛隨口問道:“你們是怎麽通的消息?”很明顯自己上次見到張闿的時候,他還並沒有接到這份密令,還處於深海潛伏狀態,並且不知道自己和曹宏的關系,所以要一味裝傻,還假稱不識字。

張闿如實稟報道:“用信鴿。”

“信鴿!”是勛和曹德不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瞳仁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