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 事(第2/9頁)

姚三思見秋千戶望著寺門,不由得也向寺廟望去,低聲道:“千戶大人,這慶壽寺的鐘的確很久沒有響過了,怪不得紀大人這麽緊張地帶我們來看發生了什麽事。你覺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秋千戶淡淡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三思佩服道:“秋千戶言之有理。”

二人舉步,才到了寺廟門前,就見有錦衣衛立在門前,神色冰冷,招呼也不打一個。姚三思見同僚如此,更肯定慶壽寺發生了驚天大事,心中難免嘀咕。秋千戶還是臉色如常,卻已咽下了最後一口饅頭。

慶壽寺始建於金,元朝時期曾經修整,到如今實為大明護國寺,深得天子重視。尋常人等,根本無緣進入寺廟半步。

慶壽寺中,氣氛森冷,一些僧人仿徨而立,不敢亂走,眾錦衣衛扼住了寺廟要道,神色肅冷,更昭示寺中發生之事絕非尋常。

有一錦衣衛急匆匆地來到秋千戶面前,略帶不滿道:“秋長風,指揮使讓你過去。”那錦衣衛頜下短髭,根根堅硬如針,目光也如針芒般地盯著秋千戶,卻是站立不動。

秋長風點點頭,舉步向不遠處的九級高塔走去。

短髭錦衣衛略帶詫異,挑釁道:“你去哪裏?”

秋長風笑笑,“指揮使到了這裏,肯定要拜見上師。既然是指揮使找我,我當然應去上師所在的地方了,難道不是嗎?”

短髭錦衣衛皺下眉頭,拳頭緊握又松,換了笑臉道:“秋長風,你最近很得指揮使器重,以後若是發達了,別忘記了兄弟們。”

秋長風斜睨那人一眼,也笑道:“一定一定。”

那短髭錦衣衛不知秋長風一定的意思,卻不再刻意為難,帶著秋長風入了高塔。二人上了二層,只見塔中寬敞,一穿著黑色道袍的僧人背對眾人盤膝坐在窗旁,聞腳步聲上來,也不回頭。

塔中還有其余僧人和錦衣衛,眉間如帶刀疤的紀大人亦在,可秋長風一上塔,第一眼留意的就是那個穿著黑衣道袍的僧人。

僧人怎麽會穿道袍?

那僧人讓人第一眼望去,就是莫名其妙,可誰都不能否認他本質更像個和尚,因為他禿著腦袋,上有香疤。就像錦衣衛不著飛魚服,仍舊還是錦衣衛一樣,和尚穿個道袍,無疑也應該是個僧人。

那僧人坐在塔中一動不動,若不是有陰風傳來,吹拂著僧人的衣袂,讓人幾乎以為那僧人是木雕石刻。

塔內陰暗,僧人看起來極為的孤獨落寞,連影子都沒有一個……

秋長風見紀大人望過來,收回目光,抱拳施禮道:“指揮使,不知招屬下前來,有何吩咐?”說話間,他目光已瞥向塔內正中。

那裏赫然擺放著一具屍體!

屍體頭頂光禿,是個和尚,仰天倒地,上身精赤。屍體胸口有處血肉模糊的傷口,嘴角卻帶分詭異的苦笑。

這人看起來,被別人殺死時,竟是有些得意的樣子。

微風夾雜著細雨吹進塔來,秋長風見到那屍身臉上的笑意,背心似乎有股寒意。

慶壽寺原來出了命案,怪不得鐘會響,紀大人如此緊張。秋長風想到這裏的時候,心中詫異。這裏是護國寺,誰會冒險殺了寺僧?這寺僧恁地死的這般詭異?

紀大人望著秋長風,森冷的眼中掠過分期冀,低語道:“秋千戶,你來得正好,看看這人怎麽死的。”見秋長風又向黑衣僧人望去,紀大人更低的聲音道:“死的僧人是慶壽寺服侍上師的一個小和尚,叫做悟心。屍體是另外一個服侍上師的僧人——悟性發現,悟性見悟心死了,忙去敲鐘。我趕來時,上師就坐在這裏……”悄悄地看了眼那黑衣僧人,紀大人略帶謹慎道:“上師似乎哀慟悟心之死,一直沒有說什麽,我也不便打擾。”

他口口聲聲稱呼那黑衣僧人是上師,對那僧人竟有股畏懼之意。

紀大人說話間,秋長風半蹲在屍身旁,微皺眉頭道:“紀大人,驗屍本是仵作的事情……”

紀大人冷哼一聲,“你難道不知道,這事要經正常途徑,肯定要驚動五軍都督府那面的人……”頓了片刻,紀大人眼珠轉轉,又道:“聽說聖上準備對北方再次用兵,正需要都督府那面準備。這些小事,我們就不必煩勞都督府、進而阻礙聖上的用兵了。”

秋長風望著屍體道:“紀大人事事為聖上著想,怪不得聖上極為喜歡。”

紀大人臉上擠出分微笑,“此乃為臣的本分之事罷了。對了,讓你在寺外查的那人,可有兇手的嫌疑?”

秋長風搖搖頭道:“屬下詳細看過,那人只是個尋常做小生意的百姓,絕不會是兇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