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紅 粉(第4/7頁)

事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後來又是誰贈金給田思思,話事人恁地這般膽量敢違背漢王的意思,漢王為何輕易撇開這事,是不是因為漢王看出些什麽?

緩緩嘆口氣,秋長風喃喃道:“能有這般手筆的,難道是那個葉歡?他這一招,既救了榮公子等人,還討好了漢王,可謂是一箭雙雕。葉歡究竟是誰呢?他故作驚人之筆,又有什麽目的?可就算是葉歡,也不可能讓話事人敢得罪漢王,究竟是誰,敢和漢王唱反調?”

船兒離去,秋長風還立在岸邊,心中琢磨。終於搖搖頭,才待離去,突然聽到水聲,不由得扭頭望過去,只見到一艘小船劃了過來。月色依稀風依舊,那小船行在河上,也帶分輕柔之意,船上立著個溫柔的女子,丫環打扮,大大的眼睛,見秋長風望過來,輕聲道:“是秋長風秋公子吧?”

秋長風略帶詫異,他完全不認識這女子,不解這女子怎麽會認識他,緩緩點頭道:“在下秋長風,可不是什麽公子。”

那溫柔的丫環嫣然一笑,掩嘴道:“秋公子自謙了。”秋波流轉,上下打量著秋長風道:“不知秋公子可有閑暇,我家小姐請公子到船上一敘。”

秋長風皺眉道:“你家小姐……是哪個?”

那丫環咯咯一笑道:“公子去了,不就知道了。”說罷輕側身軀,做了個請的姿勢。她態度已十拿九穩,認定了秋長風必定赴約。

月過中天河映月,柳梢依依話相思。

如此風月,濃濃的情懷,兼又帶分神秘色彩,任何一個男子似乎都很難拒絕這種邀請。無論如何,只要是男人,總是要去看看。

秋長風好像不是男人,只是立在那裏,冷淡道:“我素來懶赴沒因由的約會,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走。

那丫環船頭一怔,見秋長風真的走遠,不由得焦急道:“秋公子,你要逼死奴婢嗎?”

秋長風略帶錯愕,止步道:“此話何解?”

那丫環苦笑道:“我家小姐早聽媚娘姑娘說起秋公子的事情,一直想要見見公子。奴婢誇下海口,說若請不回公子,就要投河自盡的。”秋長風聽到“媚娘”兩字的時候,已然動容,皺眉道:“你家小姐認識媚娘?”那丫環見秋長風有松動的意思,抿嘴道:“是呀,不但認識,還是好朋友呢。”

秋長風目光微閃,點頭道:“那好,煩勞你帶我去見你家小姐。”

那丫環又驚又喜,忙道:“謝謝秋公子賞臉。”等秋長風一上船,她立即蕩起雙槳,向河心劃去。

花國論後會已散,曲終人散,繁華的秦淮河上雖還是燈火點點如星落,但多少帶了分清冷的味道。

本來花國論後之後,還有盛會,但因漢王之故,就算什麽風流才子也是早早地退卻,不敢觸犯漢王的逆鱗,又如何敢醉酒狂歡?

秋長風見前方畫舫碧綠的欄杆,朱紅頂蓋,燈火幾點照在海藍的船艙上,少了分胭脂的靡靡,卻多分胸襟豁然的開闊。

小船劃到畫舫旁時,秋長風眼尖,見到雕花的窗子內,有宮燈明亮,有一女子正托腮望著燈火。

雖不過是驚鴻一瞥,但秋長風早看出那女子風姿之佳,可說是他生平罕見。

等到了畫舫之上,引路的丫環掀開湘妃竹簾,客氣道:“秋公子,小姐就在裏面,請你進去吧。”

那畫舫門前有個翠綠鳥籠,可鳥籠中並沒有飛鳥。

秋長風瞥見,眼中閃過分詫異,但轉瞬泯滅。艙門前懸著兩盞紗帳絹燈,上面仿佛刺著人物故事,秋長風只是擡頭看了眼,就已舉步進入艙內。

湘妃竹冷,那秀麗精雅、如夢如幻的船艙內,卻彌漫著柔輕的香氣。

有飛鳳銅制香爐內,燃著令人心醉的瑞腦香。香氣輕彌,讓這如夢的畫舫上,更添了分倦懶醉人的味道。

船艙內坐著個女子,如雲的秀發,托腮纖纖的玉手,只是一望,盡顯楚楚的風情。那墨染般的秀發有縷垂在瑩白的手上,更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麗色。聞竹簾聲響,那女子並不站起,只是托腮向秋長風望來。

那剪水秋瞳只是一轉,秋長風卻如同被射中了一箭——箭帶驚艷。

驚艷得讓秋長風都有分訝然。

雲夢公主也很美,但和媚娘比,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媚娘和這女人比,又顯得太過成熟滄桑。媚娘風情無雙,望向男人的時候,可融入那男子的悲歡喜怒,可那女子似乎不用風情,只用一雙水波驚艷、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讓人沉湎其中、忘記一切。

那女子見了秋長風,並不站起,只是輕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秋公子了?”她的聲音,也如同她的麗色,自有一番難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