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幕 後

有刺客!

刺客要殺寧王!

那道黑光如同電閃雷轟,竟比連弩射出的弩箭還要快上三分。

蟒蛇大口一張,黑光就冒,看客們正在看戲,做夢也想不到,太子請來的戲班中,竟有人要殺寧王。

趁寧王大壽的時候,要殺掉寧王。

寧王德高望重,表面是聽曲做戲、談道論琴地與世無爭,實則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地度日,又有誰會費這種波折,冒這種兇險,來殺寧王,目的何在?

難道說,有人不想寧王說出金龍訣的秘密?

沒有人想得到,就算漢王好像都沒有想到,可秋長風早有預感。他一直感覺這壽宴要有事情發生,因此留意周圍的動靜。那戲台的猴子翻跟頭的時候,他已在留意,別人都覺得那猴子跟頭耍得好、耍得精彩,秋長風卻有分詫異,總覺得那猴子的身手,絕非一般戲班子的身手,而更像是技擊高手。

等那猴子騰上旗杆時,秋長風心中凜然,立即知道不對。那種輕身功夫,絕非“龍鳳呈祥”戲班子的人能夠用出。

一個戲班子中,怎麽會藏個武功高手?

那一擊選的時機本來極為巧妙,就選在“夢斬雲山蟒”這出戲的高潮——眾人融入戲中之時。這時候的一擊,就算有人防備,只怕也要懈怠幾分。

偏偏那一擊之前,秋長風就已警覺。黑光一現,秋長風霍然站起,在刹那之間,伸手抄了桌案。

秋長風一動,漢王未動,可他身後的四人均已有了動作。

除了天子、上師外,沒有誰敢在漢王面前妄動——妄動者,殺無赦!

就算漢王對秋長風態度不錯,但只要秋長風稍微露出對漢王不利的舉動,那四人就要將秋長風格殺當場。

眾人不是看戲,就是在看寧王,只有那四人的目光,始終在漢王周圍,因為他們是天策衛的二十四節——以衛護漢王為己任。

那四人就是二十四節中驚蟄、谷雨、霜降和秋分。驚蟄早看秋長風不順眼,見秋長風似有不軌,縱身沖了過去,喝道:“住手!”

秋長風沒有住手,他手臂一掄,桌案飛出,居然和黑光同時到了寧王的面前。

乒的一聲大響,黑光被桌案擊飛,直奔頂棚,還在空中時,轟地炸裂。

那道黑光看似弩箭,可箭身中竟然藏有極烈的炸藥,若非秋長風將其擊在半空,只怕炸裂開來,在場的眾人都難免被波及。

可就算如此,一股熱浪夾雜著火星襲來,也讓眾人如在酷暑。

砰的一聲大響,驚蟄出拳,一拳擊在秋長風的胸膛。秋長風被一拳擊中,就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了看台。

驚蟄這才發現秋長風出手是救人,不由得一呆。他這一拳可擊倒奔馬,秋長風被他一拳擊中,焉有活路?

空中弩箭炸裂,星火零落,衛鐵衣早就一把拉住了雲夢公主,但心中焦急……

二十四節的任務是保護漢王,他衛鐵衣的任務卻是保護公主,可漢王、公主都有人保護,那誰來護衛寧王?

寧王聽到金龍訣時,好像就已嚇呆,見到弩箭射來時,眼前發白,居然暈了過去。一人閃身而出,攔腰抱住要軟倒的寧王,閃開火星,那人看起來尋常,但在非常時刻,卻是鎮定非常,那人正是漢王的手下——谷雨。

谷雨雖鎮定,可場上最鎮定的卻是漢王。弩箭飛來、炸裂,看台上火光四射,漢王立在那裏,並不稍動,只是如刀鋒般的目光,再轉到戲台之上。

眼看火星就要落在漢王身上,霜降立在漢王身邊,突然衣袖一揮。有風起,風如霜落,漫天火星,竟然倏然不見。

霜降臉色如霜,雙眸深陷,出手為漢王解圍後,並無絲毫得意之色,立即垂手立在漢王身後。

驚蟄、谷雨、霜降三人出手之際,漢王只看著戲台,這裏的好戲落幕,那裏的戲份才要上演。

一人如落葉般飄零,早到了戲台上,撲向扮演猴子之人,那人正是秋分。秋分當初曾和秋長風在秦淮河有過一面之緣,甚為孤傲。

他也的確有孤傲的本錢,二十四節各有所長,而他的專長,就是殺人。別人在為漢王寧王解圍時,只有他最先竄出,要擒住行刺之人。

寧王遇刺,漢王在前,若不擒住刺客,他們二十四節如何向聖上交代?

那扮猴子之人才扳動機關,放出弩箭,不等離去時,就見一人到了眼前。

秋分一身黑衣,眼中卻透著死灰一樣的光芒,看台雖高,戲台雖遠,假山還在噴雲吐霧,但秋分已到了扮猴子之人的身邊。

他的輕身功夫,竟如秋鴻驚雁,快捷無倫。他人到手到,五指有如鷹爪般的犀利,霍然抓向那扮猴子的人,喝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