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馬匪現蹤(第3/4頁)

中午時分,北庭大隊好好蕩蕩地開進了玉門關,將小小的城池擠得水泄不通,兩條十字大街上擠滿了馬車,幾百戶人家每家每戶都騰出一間空屋,給隨軍家屬居住。

李慶安把舞衣主仆安排在一座漢人大戶人家的別院裏,別院小巧玲瓏,三間屋子,池塘假山一應俱全,樹林濃密,種滿了各種花木,原本是這戶人家獨生女兒的閨房,舞衣二人住進來,倒也沒有影響主人的生活,反而給她多了個伴。

李慶安準備在玉門關休息三天,讓一路辛苦跋涉的舞衣能夠好好養養身子,他見舞衣和小娘相處融洽,便快步走出了大宅,剛到大街上,一名軍官匆匆迎了上來。

為首軍官便是玉門關的最高職務者,是一名校尉,姓酒,叫酒三危,敦煌縣人,酒是敦煌的大姓,三危山是敦煌東面的一座小山,他因此得名,酒離山長得矮矮胖胖,極善於表達。

他連忙上前給李慶安半跪行了一軍禮,“卑職玉門關守將酒離山參見使君。”

“酒校尉請起,我正要去找你。”

李慶安從前路過玉門關時見過此人,見他比從前長得更胖了,不由大感親切,便笑道:“酒校尉還記得我嗎?”

酒校尉撓撓後腦勺,道:“依稀有點面熟,但實在想不起了。”

李慶安也知道玉門關往來人極多,估計他是記不住自己了,便笑了笑道:“到我大帳去吧!我有重要事情要問你。”

李慶安的主營大帳就在百步外,當街搭建,剛剛才搭好,士兵還在敲打木樁,讓營帳牢固,營帳內王昌齡正忙碌收拾各種文書,一般的高職者都有很多幕僚,一部分是替主公處理公務,或部分行權,如屯田使、兵甲使等等,這種幕僚往往掛著一個虛職;另一部分則是謀士參謀,王昌齡是屬於前者,而嚴莊則是後者。

王昌齡在忙碌地整理文書,嚴莊則坐在桌案前仔細地研究玉門關附近的地圖,這時,李慶安快步走進了大帳,後面跟著校尉酒三危。

李慶安走進大帳,擺擺手,十幾名親兵紛紛退下去,李慶安坐下便問道:“酒校尉,瓜州一帶可有馬匪?”

“有,有好幾股馬匪,大多是羌胡,最多一股約三百多人,最少也有幾十人。”

“那為什麽軍隊不殲滅他們?”

“殲滅?”酒校尉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苦笑道:“怎麽殲滅,根本就抓不到,白天他們都是牧民,晚上則搖身變為馬匪,四處襲擊往來客商。”

“軍隊呢?”李慶安冷冷問道:“墨離軍是做樣子的嗎?”

“別提軍隊了,墨離軍五千人,倒有三千人是羌胡,要他們打自己人,做夢吧!很多馬匪幾代傳承,大哥在軍隊當兵,兄弟則打劫商旅,一般而言,只要做得不過分,上面也不會過問。”

“什麽叫不過分?”

“就是不要趕盡殺絕,不出人命,另外不準碰軍隊護送的胡商,只要滿足這兩條規矩,上面就會睜只眼閉只眼。”

“原來是這樣。”李慶安和嚴莊交換了一個眼色,又問道:“那會不會有三四千人馬匪出現呢?”

酒三危嚇得一激靈,縮著脖子道:“使君別開玩笑了,三四千人,那不是馬匪,那是回紇的軍隊,從居延海下來,倒有可能,三四千人的馬匪,怎麽可能?”

“如果是沙陀人呢?可能嗎?”

“沙陀人倒很有可能,他們一般都是幾千人出動,越過星星峽到大澤這一帶放牧,如果是他們,事情可就麻煩了,十有八九要流血,前年和羌胡一場血拼還死了近百人。”

“為什麽會血拼?”王昌齡也放下文書問道。

“爭奪牧場唄!”酒三危嘆了口氣道:“大澤以北牧草豐美,水源充足,是最理想的放牧場所,每年這個時候,北面的回紇人,西面的沙陀人、還有當地的羌胡,以及一些零散的突厥人部落都會集中到此地,一直要到六月新羊羔能走路後才會陸續離開,如果能相安無事倒也罷了,就怕羊馬丟失等事情發生,十有八九就會釀出一場拼鬥。”

……

酒校尉走了,李慶安沉思不語,事情變得復雜了,斥候發現的三四三千馬匹可能是牧民,羌胡、沙陀人、回紇人都有可能,當然也可能是安思順派來襲擊他們的‘馬匪’,問題是馬匪會在哪裏襲擊他們?玉門關嗎?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是馬匪,他更願意在半路襲擊,沒有城池防護。

“嚴先生,好像安思順也不像我們想的那樣蠢。”

半響,李慶安苦笑一聲道。

“他是一方大帥,這種事焉能不策劃周詳,正是他知道大澤湖草原會在這時發生亂局,所以他才借亂生事,讓我們不知襲擊人是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天斥候發現的蹤跡應該是沙陀人,馬匪依然在按兵不動,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