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權臣?奸臣?弄臣?(第2/3頁)

果不其然,那些人正在準備指責蔡京的稿子時,大宋時代周刊已經發表出一封致天下百姓的認罪書。

這人一看,哎呦,我要說的蔡京全都說了,而且比我說的還要詳細一些,那我還能說些什麽?

要知道這篇認罪書是蔡京自己寫的,所以其中很多地方,蔡京都巧妙的提出當時環境下自己的無奈,從側面反應出,有些事他也是被逼而為之。

這人都已經死了,他也認錯了,而且,他在晚年也做了不少善事,救活了不少人,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所以這一篇認罪信,獲得了不少同情分,從大大的降低了負面影響。

不僅如此,太師學院的學生又親自撰文,表彰蔡京近年對大宋做出的貢獻,就事論事,這也是事實,無從反駁。

到了這蓋棺定論的時候,蔡京臨死一刻是徹底幫自己洗白了,也死得瞑目了。

這出葬之日,細雨綿綿,前來送葬的人倒也不多,當然,這裏的“不多”,是相對蔡京這種人而言,與尋常人家相比,自然要多得多,除了蔡家的人以外,還有就是,李奇一家,高俅一家、白時中、王仲陵等老友,太師學院、太師醫院只是派出一個代表來參加,以表心意,這是蔡京遺言中吩咐的。

在蔡京入葬的上崗東面的小山上,還站著兩人,這二人正是當今少宰秦檜和戶部尚書胡義。

胡義遙遠遠處的葬禮,感嘆道:“不論是非功過,這蔡太師不愧為一代權臣啊!”

“一代權臣?”

秦檜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

胡義詫異的瞧了秦檜一眼,“難道少宰不這麽認為?”

秦檜輕哼一聲,“不管是權臣,還是奸臣,蔡京都談不上,充其量也就一弄臣罷了。”

這口氣有點大啊!胡義好奇道:“少宰此話怎說?”

秦檜道:“蔡京四起四落,未死之前,就已經被趕出朝野,試問這種人怎能算作權臣,作為權臣,至少要做到權傾天下,上可為君決斷,替君分憂,下可威震百官,久而不落,方可稱之為一代權臣,自古以來,賢者,管仲、諸葛亮、房玄齡,方可稱為權臣,奸者,至少也要做到趙高、李林甫那樣,才能稱為權臣。

而蔡京的話,可以說是從未握有睥睨江山社稷的權力,他面前始終站著不少他無力消滅的敵人,不可獨斷行事,而且其死之前,早就沒有任何權力了,若非樞密使在旁保護,哼,恐怕也難逃滅門的下場,不論功過,論成敗,他也稱不上權臣,其實要論權術,我更佩服的反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

胡義驚訝一聲。

秦檜點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在太上皇執政時,朝中無一權臣,你別看當時朝中多奸佞之輩,他們雖然為非作歹,不可一世,但是不管是王黼、蔡攸,還是梁師成、蔡京,無一人可危及太上皇,而太上皇要懲罰他們,輕而易舉,蔡京四起四落,其中與太上皇有著莫大的關系,你別看太上皇荒廢社稷,導致民不聊生,戰火四起,但是在我大宋皇帝中,唯他權力最高,蔡京等輩不過是他的爪牙罷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這些只是臣,並無權,又怎能稱他們為權臣。不過——”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嘆,道:“太上皇專權二十年,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任其魚肉,身家性命都在他一人手中,無一人敢違,但是他卻敗在一人手裏。”

胡義道:“太宰說的是樞密使?”

秦檜點點頭。

胡義道:“但是當時的情況,是金軍南下才促成這一切的,這也只是樞密使走運罷了。”

秦檜笑道:“機會時時刻刻都存在著,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的,而且當年樞密使初入殿堂,就能夠左右逢源,玩弄群臣於股掌之間,到後來甚至於太皇上就被他騙得丟了皇位,從而最終一舉將他們全部打敗,其中若走錯一步,可就是萬劫深淵,永不可翻身,能夠在打敗太上皇的人,絕非常人,雖然目前評價,還為時已早,但樞密使絕對可以算得上一代權臣。”

胡義道:“可是樞密使也從未位極人臣,其手中權力還不如當年的蔡京。”

秦檜突然轉頭瞧了他一眼,非常玩味的笑了一聲,淡淡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胡義聽得一頭霧水。

秦檜也不再多言,道:“走吧。”

“哦。對了,少宰,你既然如此看不起蔡太師,為何又來此?”

秦檜回過頭來,好奇道:“難道你以為我來此,是因為我敬佩他嗎?”

“呃……”

“我只是想借以警告自己,可別步蔡京的後塵。”

胡義聽得咂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少宰竟然如此心高氣傲,連蔡京都看不上。

其實要論歷史上的秦檜,那絕非蔡京能夠比的,哪怕是六賊加在一起也不能與秦檜相提並論,甚至可以說連比都不能比,其時趙構可也是一個非常愛玩弄權術的人,但是當秦檜真正掌權的時候,趙構已經很難擊敗秦檜了,那時候的秦檜真正做到了睥睨社稷,權傾天下,上可為君決斷,下可威嚇百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無一人敢有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