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夢裏長安 第八節 朝堂上的大坑(第2/3頁)

湯鍋裏的老鼠,面包裏的鼻屎,說的就是魏征這號的,這樣的馬屁力度也算私德有虧?你老兄是沒聽到過真正的政府報告,要是聽到後世的政府報告你還不動手砍人?然後再全身爆裂而死?

貞觀二年末尾的大朝覲是李二陛下第一次以皇帝身份主持的大朝覲有些類似後世的人民代表大會,政府必須做過去一年的成績匯報,再展望來年的前景。當然評判者是皇帝,後世評判者是人民,雲燁當了三十幾年的人民自然知道人民的權利由少數人代表,和目前的狀態沒有什麽區別。報喜不報憂,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勝利終究是屬於我們的。一千四百年,一千四百年政府報告的演化只是從文言文變成白話,生澀難懂,曲折盤旋,說話的藝術被演繹的淋漓盡致。比相聲還相聲。

雲燁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六部主官的報告就像催眠曲的音符從眼前滑過,惹人困倦。心裏早就麻木了,官府,這一暴力統治工具從人類階級產生就伴隨我們成長,一成不改的是生硬,冰冷,固執,扯皮。沒心思聽他們講廢話,朝堂大政早就被幾個所謂的精英確立了,現在說的全是廢話。

偷眼一瞄,心中仰慕之情頓時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旁邊這位伯叔,說不上來是伯伯還是叔叔的家夥,三綹長髯垂在胸前,搖頭晃腦之際不忘點頭贊許,似乎工部尚書溫大雅的枯燥報告是一紙飄香奇文,聞之令人如飲瓊漿,不忍釋懷,如果不打呼嚕,不流口水,雲燁會慚愧自己的無知,深深為自己的無禮感到愧疚。既然這位叔伯在睡覺,雲燁覺得自己打個瞌睡實在是不入流,小巫見大巫。

朝陽自大殿門口越升越高,光線穿過薄薄的霧靄,柔和的鋪滿整個太極宮,陽光天生就有驅散陰暗的功能,不論是物理上的,還是概念意義上的黑暗。大理寺少卿戴胄的聲音越來越低,再也無法說出天下太平這四個字。

索性拋開寫好的奏折:“臣自貞觀元年履新大理寺,民間風氣淳樸,耍狠鬥勇之事減少,作奸犯科之輩袖手,貞觀新政大得人心。然監檻之內仍就人頭湧湧所犯者大都是息王一系,平日裏並無大惡,其中尚有幾位道德大儒。吾皇仁慈之心燭照萬裏,為何不將帝王的慈悲遍灑我大唐每一個角落,如今天下大定,實不能再開殺戮,讓無辜者的鮮血玷汙我大唐聖潔的朝堂,臣今日就在太極宮大殿之上,在朝日的映照之下依律三呼:陛下,三思。”

這話一出口,就像一顆炸彈扔進茅廁裏,引起無數紛爭。贊同者有之,斥責者有之,茫然者有之,旁觀者有之。李二陛下明顯抖動了一下,估計息王李建成仍舊是他心頭的一根竹刺,今日大朝覲上生生被人掀開瘡疤,不知會有何種反應。雲燁瞪大了眼睛觀看李二的反應。

很失望,沒有把戴胄拖下去砍頭,所以也就沒有裝盤子裏驗看首級的一幕。雲燁非常失望。李二放歸了老弱婦孺,親近的家人仆役。正主卻沒放過一個,大理寺必須嚴加審問,所有疑慮必須以一清除,李二對自己執政的合法性看的不是一般的牢。

烏雲散盡,朝堂又恢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氣場景,胖胖的長孫無忌一上場,場面頓時歡暢,人長得胖,所以就喜慶。剿滅長樂王幼良自是功在社稷,加食邑三百戶,再加驃騎大將軍,再加齊國郡公,風頭一時無二。程咬金滿臉怒色,他只加盧國縣公,食邑加百戶,連付儀仗都沒弄到手,這也就算了,你聽聽,齊國那是千乘之國,你再聽聽盧國?哪的?沒聽說過,說不定是哪個山溝裏的小寨子自號為王的響馬。老子出身響馬,你也不能弄個響馬的小寨子做老子的封地,嚴重的偏心,老程要求公正對待。

李二差點被氣死,誰說盧國是響馬寨子?不學無術,盧國是你老家的古稱,你封地在老家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老程咧開大嘴滿意了,原來盧國就在濟州府啊。雲燁心中滿是感激,老程那裏是不知道盧國在哪裏,是在暗地裏提醒李二不要虧待了隨後要封賞的雲燁。牛進達官進三品不喜不怒,一臉的不相幹。

“藍田縣侯雲燁覲見陛下。”聽到叫自己,趕忙出列,大禮朝拜皇帝。李二盯著雲燁看,眼神仿佛帶著鉤子,還是鐵的,弄得雲燁滿身不自在。

“汝自幼師從異人,隴右奇技制鹽解我百姓確鹽之苦,此為一。汝進獻軍中段體之術,兩百健兒已成雄兵,此為二,汝改良冶鐵之術,百煉鋼日產百斤,此為三。汝進獻千古奇糧土豆,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感激不盡,在這朝堂之上,賞功罰過,人盡其才為上天賜予朕的權利,也是朕平生之志。你來說說,有何要求,朕會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