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死水微瀾 第四十九節 仕女圖(第2/3頁)

李淵猛然間坐起來,看了雲燁一會,見他好像很認真,真的從懷裏掏出來一袋金子,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小子,你確定我們不是要睡覺,而是要開始賭錢?”李淵又追問了一句。

“賭錢賭困了您自然就會睡覺,而且會一覺睡到天亮,夢都不會有,小子正是要趁著您精神不好才趁虛而入,贏點錢好過個肥年。”

李淵稍微一愣,立刻就大笑起來,對李二說:“這小子念念不忘輸給我好多金子的事情,想要撈回來,我們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大人既然想給他一點教訓,孩兒陪著就是。”李二斜著眼睛看了雲燁一眼,就把李淵扶起來,父子二人率先走進了偏殿。

小小的偏殿很暖和,地龍燒得滾燙,在李承乾的安排之下,整個房間的窗戶都被毯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副麻將牌已經放好。

李二把李淵扶到主位上,自己坐在側面,對雲燁指指下首的位置,原本李承乾要上,卻被長孫攔住,自己做了過去。

雲燁李淵是對家,李二夫妻是對家,四個人坐好就開始打牌,李承乾站在李淵的背後看,李泰站在長孫的背後,李恪當然站在自己父親後面助威。

很奇怪,在所有人進入屋子之後,一張黃色的大紙就從門框的上方垂了下來,李二也不問,裝作沒看見,穩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準備打牌。

打了三圈李淵明顯的支持不住了,不停的打哈欠,揉著太陽穴強自支撐。

李二看來雲燁一眼,眼神裏全是探究之色,風從門縫裏鉆了進來,吹得黃紙嘩嘩響,雲燁不耐煩的把一張麻將牌扔了過去,嘴裏喊了一聲:“煩不煩,每天都跑出來。”

很奇怪,麻將牌打在黃紙上居然出現了血印,李淵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那張還在嘩嘩作響的黃紙。

李二安穩如泰山,坐在哪裏捏著一張牌,似乎要捏出花花來,長孫雖然鎮定,卻一連兩次出錯了牌。在雲燁打出一張五餅之後,李二沉聲問他:“你能給朕解釋一下為何會有五張五餅出現嗎?”

雲燁不做聲,卻把李淵的牌推倒,只見李淵的牌裏面居然還有三張五餅,長孫從自己的牌裏面拿出來兩張五餅,雲燁又拿出一張,而李二手裏還足足有四張五餅。

“陛下,現在不只有五張,是有十張五餅,該死的東西,攪擾的我們連牌都打不好。”李二似笑非笑,這個男人就沒有畏懼過什麽東西,雖然只要睡著,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就會跟上來,讓他傷心,內疚,悔恨,卻不會有半點的恐懼。

李淵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經徹底的摧毀了他的意志,額頭的青筋直跳,強自忍耐著不讓自己跳起來。

長孫卻安靜了下來,瞪著眼睛要從雲燁的臉上看出端倪。

“太上皇,小子鬥膽請您在那張黃紙上噴一口酒。”

李淵嗓子裏咯嘍咯嘍的響了一回,當年積存的勇氣依然給了他力量,從酒壺裏倒了一杯酒,含在嘴裏,對著黃紙噴了出去。

酒霧濺在黃紙上,一個身著宮裝的血紅色麗人像就出現在黃紙上。

長孫捂著嘴指著那個人像卻沒有說出來,她認識那個女子,尤其是頭上的那支飛鳳簪。

李二在雲燁的耳邊說:“快些結束,要不然太上皇的心神受不了。”

李淵坐在地上,看著人像淚眼婆娑,想要去撫摸,又縮回手,一個勁的說:“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雲燁不敢聽皇家的秘聞,也不想聽,就對李淵說:“太上皇,她已經死了,現在不去陰曹地府,而是徘徊人間這是不對的,塵歸塵,土歸土,您還是送他去投胎去吧,重新做人有何不好,尤其降生在盛世,也算她的造化了。”

李承乾告訴雲燁,太上皇其實是被以前的一位妃子的鬼魂所迷惑,每夜都來向太上皇索命,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原因,導致李淵連覺都不敢睡,因為只要閉上眼睛,那個妃子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其實這種病,只要讓李淵看到那個妃子的模樣就會消解,所以雲燁讓畫師用姜黃在黃裱紙上畫了一位簡易仕女圖,只要畫上代表性的裝飾,就足以蒙混過關,比如那只飛鳳簪子。連長孫都信以為真。

李淵穩下心神問雲燁:“如何送她走,你替我送送她吧,我毀了她一次,不想再毀她第二次。”

雲燁笑著說:“都說死亡恐怖,可是沒人死了之後再跑回來告訴您,我們對自己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總是充滿了敬畏,死亡不一定都是壞事,說不定是一個新的旅途,新的開始。”

“真的?”李淵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家師說過,我們活著的不只是肉體,還有靈魂,肉體死亡了,靈魂哪裏去了?您剛才看到的就是靈魂,她沒有靈智,只是依靠本能不願意離開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所以我們送走她不好麽?讓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命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