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三十節 遼東獵人狗子

狗子笑嘻嘻的穿上自己的獸皮裝,把弓箭背在身後,箭壺裏插著十六支自己做的雞毛箭,腰裏綁上柴刀,還有一卷子麻繩,朝著雲燁揚揚手就鉆進了樹林,他這回就是去接應已經去了蒼巖城的單鷹。

“你不擔心狗子?非要他自己一個人去?”雲燁奇怪的問伸著脖子看狗子的無舌,無舌對於狗子向來都疼愛,這兩年幾乎是傾囊相授,兩人相處的宛如親祖孫,從不讓狗子卷進那些無聊的朝堂糾紛裏,否則,以他的人脈,給狗子弄個官做還是很容易的。

“狗崽子長大了,就該自己覓食,你覺得老夫還有多少年頭好活,不趁著現在把狗崽子放出去試驗一下,難道等將來老夫蹬腿了,再去試驗不成?”

無舌的心情不好,伸長了脖子見狗子不見了,不耐煩的回答了雲燁一句,抖抖袖子就要回到船上去,走了半截又折回來問雲燁:

“你確定要在那個高麗人身上使用那套惡毒的針法?孫思邈上回已經狠狠的駁斥了老夫一頓,說什麽,銀針是救命用的,硬是被我們這些陰人給玷汙了,還告訴老夫,這套針法如果敢傳給狗子,他就立刻給狗子接兩條狗爪子,讓他一輩子都用不了銀針。”

“誰叫你在大唐人中間用這東西來了,孫先生在自己人身上做病理試驗都不肯,你跑去告訴他,你有一套盜人元陽,枯人骨髓的不傳法門,這不是自己找罵麽,這種惡毒的本事當然不能傳給狗子,那是一個多好的孩子啊,你不能讓人家以後背上一個魔頭的名聲。

我看啊,你就傳給我好了,我是紈絝,又是三害,更是官員,你看,人世間最惡心的三種人我占了個全,這套針法天生就是給我準備的,有我這樣的徒弟,是你老人家的福氣,聰明,能幹,心地善良,注定了我不會把這套針法到處亂傳的。”

“一個剛剛燒死了幾萬人的屠夫有臉說自己心地善良,以後絕對不和你站在一起,老天打雷劈你的時候,要是劈錯了怎麽辦?你想學針法沒問題,反正你已經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了,再多一樣也不顯眼。”

等年紀大了變得絮絮叨叨的無舌上了船,雲燁看了一眼老熊,老熊點點頭,帶著十個人也一頭鉆進了林子……

長安的萬民殿現在熱鬧的如同菜市場,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就變得嘈雜起來,幾位夫子咬牙切齒的指著李孝恭幾個人說:“早年間戰亂不堪,用重典也無不可,只要能快速的把戰亂平息,就是積了大德,老夫等人從未指責過你們的濫殺。

現在天下太平,為什麽還要見血光?突厥已經平定,薛延陀也拱手稱臣,雖然吐谷渾人受了重創之後依然賊心不死,但是現在不一樣乖乖地派遣了大祭司前來朝覲。高麗人在修長城,那就是說他們準備把自己關起來。

老夫等人渴盼了數十年的太平就要來臨,為何要在這時候把一個不願意打仗,也不會打仗的年輕人逼上戰場?嶺南水師每年運糧有什麽不好,長安糧價連續兩年保證在四文錢一下,就是他們的功勞,比起你們殺人放火有用多了,好好地一個年輕人硬是被你們這些老賊逼得去殺人放火,如今捅出來大亂子,你如何向陛下和天下萬民交代?”

老何稠作為年紀最長的令官,對面前的那些在武將視若無睹,痛心疾首的指責,李靖告病,據說腿疼難忍,李績躲在最後面,李孝恭避無可避,只能仰著臉接唾沫。

“稠公,雲燁此行是為了接回前朝陣亡將士的骸骨,也是為了揚我國威,何錯之有?”李孝恭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捅了馬蜂窩。

虞世南站了出來,指著李孝恭說:“那個要你們多事,我已奏請陛下加封榮留王高建武為上柱國,遼東郡王,只要遣使宣慰就能安定其心,到時候要回將士遺骸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何用大軍征伐,此次雲燁孤軍深入遼東六百裏,稍一反復,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如果雲燁戰敗,罪不在他,在你們!”

房玄齡繼續當自己的佛陀,一言不發,杜如晦也不吭身,他們兩個身份敏感,還是少說為妙,只有魏征站了出來捧著勿板向皇帝稟告:“陛下,如若征伐遼東,微臣沒有意見,高麗賊子野心,鷹視狼顧,對我國土垂涎三尺,的確是必伐之國。

征遼乃是大事,需要傾國之力才能奏效,為何悄悄地派遣雲燁孤師出征,臣等竟然只聽見流言,未聞朝堂相商,這是何故,難道臣等不值得信任不成?”

李二坐在皇座上看著下面眾臣爭論不休,也是大為頭疼,他知道的遠比下面那些臣子知道的詳細,百騎司裏就有人早早就稟報了戰場上的前因後果,對於雲燁的狠辣,也是心驚三分,一想到那座被徹底燒成灰燼的卑沙城,李二就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又上當了,雲燁取回骸骨並不困難,為什麽要下如此的黑手?這麽一來,高麗不戰都要戰了。難道說高麗人有膽子兵進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