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五十三節 我回家時燈火闌珊(第2/2頁)

“是的,那就是長安,不過沒什麽好羨慕的,你們高麗不是也有一座長安城麽?我聽說那座城足足能關的下好幾千只羊。”

榮華女早就習慣了雲燁的冷嘲熱諷,癡迷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城墻不言語。

從古到今超級都市都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不要說榮華女這種從蠻荒之地來的野蠻人,面對運河上一眼看不到頭的白帆,碼頭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來。更不要說那些高高聳立的城墻,已經重重的壓在了她的心上。

“滿城盡飛花,風吹落誰家,秋冬逐春夏,長安是我家。”看到土包子榮華女癡迷的看著長安,雲燁不由得詩興大起,隨口就是一首五言。

從洛陽搭順風船的岑文本,嘆息一聲,對雲燁說:“雲侯,你就不能好好地把你的辭藻再修飾一下麽?這首詩的意境,氣勢都很好,為何就不能再細細雕琢一下?老夫相信,只要您再琢磨一下,這首長安古意,又會是一篇佳作。”

“老岑,自你上船之後,我就一直想問你,為何你們自己有官船不坐,偏偏要擠到運兵船上來,再說了,你也不老,做一個老夫,右一個老夫,難不難受啊。”

“雲侯,難道就沒有聽說過借運這個說法麽?如果不是你這次大捷而歸,誰會有心思帶著家眷上你的運兵船。”

“借運,借什麽運?”雲燁撓著頭奇怪的問岑文本。

“雲侯這次在我高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自身卻沒有受到多少損失,所以大家都認為您這次乃是鴻運高照,才能全身而退,這是一種福萌,這些上船的人都想借一些好運,有的想借著船上的無邊殺氣,去去自己的黴運,這就叫借運,只是有誰可憐我高麗子民的哀痛,卑沙城化為焦土,大王城成為鬼蜮,雲侯遍身鮮血,自然鬼神辟易,妾身在這裏祝願雲侯公侯萬代,萬世其昌。”

岑文本大怒,自己雖然也不喜歡雲燁的暴行,但是這種事情,只適合自己家關起門來指責,現在一個高麗囚婦,就敢皮裏陽秋的指責,實在是不成體統,莫非是雲燁看上了這個女子的姿色,所以才多加忍讓的?想到這裏皺著眉頭看著雲燁不吱聲。

“老岑,想錯啦,我可沒動這個女人一指頭,但是我也不能放了她,她的情夫很厲害,我必須拿她做人質,要不然她的情夫會發瘋。”

岑文本鄙夷的看了榮華女一眼,又厭惡的看了雲燁一眼,沒心思理會他們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抖抖袖子,回了自己的艙房。

雲燁強忍著自己要抽這個婆娘一頓的念頭對榮華女說:“趕緊進艙房,不要再出來,我怕我忍不住要把你丟到河裏去。”

大軍回歸,悄無聲息地進了軍營,那些坐船的達官貴人們從長安碼頭就下了船,軍營裏冷冷清清,只有自己的留守的部下站在碼頭上跳躍著,歡呼著歡迎大軍的歸來。

沒有馬前擲花,沒有美酒佳肴,沒有那些嬌媚的婦人們瞥過來醉人的眼波,也沒有天官那種尖利的宣旨的聲音,雲燁這一趟回來,悄無聲息,就像一個流浪多年的遊子,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回歸。

掀開船頭的油布,雲燁撫摸著那些骨灰壇子,流著淚說:“對不起,沒有讓你們享受到該有的榮耀,其罪在我。”

“大帥,您不欠弟兄們的,咱們這趟活本來就是九死一生,您帶著大家這不是回來了麽,戰死的弟兄也不虧,這些年榮歸的大軍多了,威風是威風,可是誰口袋裏像我們一樣裝滿了銀子,你們說是不是啊,弟兄們。”

賴傳峰的一句話,頓時就讓心情低落的軍卒們在一瞬間高興起來。

“沒人祝賀我們,我們自己祝賀我們,弟兄們,今日誰要是不喝醉,誰就是龜孫子!”楊月明也在中間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