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神佛滿長安 第十節 有恃無恐啊

姚四跑了,壯漢頓時愣在當地,百騎司雖然神通廣大,但是律法卻也森嚴,稍有犯錯,就會丟命,身為李二的鷹犬,賞賜的時候是厚賞,但是懲罰起來也是要命的事,書院對於百騎司並不陌生,上上一任的大統領就是靠著書院躲過一劫,這在百騎司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如果說在大唐,有一個地方對百騎司毫無神秘感,也無畏懼感,那就一定是書院。

沈功海感覺的到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細鐵鏈有輕微的顫抖,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八成,一副無所謂的痞子樣把鐵鏈子從脖子上取下來,塞回壯漢的腰間,笑著說:“我們剛從書院畢業,身無寸功,正是想立功勞想的發瘋的時候,但是從自己人身上取功勞我們不為,也不肖為,所以你放心,我們沒那麽楞。

這個惡婆娘做了十幾年不要臉的婊子,又做了十幾年的鴇子頭,這裏面逼良為娼的勾當不知道做了多少,可謂神憎鬼厭,但是,大唐律法沒有治罪,這是為何?就是因為她這一個行當雖然缺德,卻不犯法,自管仲設立女呂以來,他們在歷朝歷代就是合法的買賣,說句難聽的,我朝的國庫裏,也有她們的貢獻在裏面。

我們可以唾棄這個女人,鄙視這個女人,但是卻沒有剝奪她生活的權利,天賦皇權於陛下,就是要管理大唐的各色人等,這裏面有道德鴻儒,無雙猛士,也有安分守己的農夫,自然也會有窈娘這樣的惡婦,有好的,就會有壞的,都是陛下的子民,好人就算是上蒼對陛下的獎賞,壞蛋自然就是上蒼對陛下的懲罰。

我們家中出了敗家子,老父親就會哀嘆,我造了什麽孽啊,可是,哀嘆歸哀嘆,狂揍一頓之後還不是要給他一碗飯吃?放在陛下身上也是一樣,說不定陛下此時看著罪犯的卷宗,正在哀嘆呢。”

沈功海說的風趣幽默,尤其在眾人腦子裏印下一幅皇帝陛下正在煩惱的有趣畫面,都不由得面露微笑,皇帝陛下很少重懲百姓,前幾年甚至還開釋了好多死囚,所以大家都認為沈功海說的很有道理。

一個老漢站出來沖著窈娘吐了一口唾沫,對那兩個百騎司的密探說道:“兩位官爺,陛下仁厚善良,我們不能敗壞陛下的好名聲,這個惡婆娘,就是狗屎一灘,踩上她還不是要臟了腳,把腳擡一擡讓過去也就是了,何苦弄臟自己。”

“對啊,就該如此,我等都是良善之人,與汙穢之人為伍不妥。”一個油頭粉面的家夥也出言相勸,他好像忘記了自己剛從燕來樓出來,什麽時候大白天嫖妓的人也成了良民?

百騎司的人見眾人都是先吐了窈娘一口吐沫,才和自己說話,心中頓時也自傲起來,老子整日裏忙裏忙外的,有多少大事要幹,還要分精力巡視這個臭婆娘,如今她也就是爛肉一堆,確實不值得計較,上官下令的時候也是隨口說了一句,自己沒必要為這個婆娘弄得天怒人怨的,的確不值。

沈功海攀著壯漢的肩膀說:“您兩位也是公務繁忙的主,長安城的安危還要拜托您們日夜看護,看看時間,大概也到了下差的時間,不如我們去共飲一杯,這個婆娘就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壯漢盯著沈功海還有元嘉,豬鬃看了看一字一句的說:“今日的事就這樣了,如果窈娘再做出什麽惡事,我會找你。”

元嘉問旁邊店鋪的老板借過紙筆,隨手寫了一份保書,拿給為首的壯漢說:“這位大哥,這是我出具的保書,今後但要是窈娘犯法,你只管找我便是。”

百騎司的探子見元嘉如此識情知趣,接過保書看了一眼,拱拱手就離去了,窈娘頂著滿身的唾沫拽拽元嘉的衣袖小聲說:“銀子。”她居然還忘不了她的錢。

豬鬃大怒道:“真是不知死活。”對於這樣一個死要錢的主,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發作,擡起腳想要踹窈娘,但是一見她抱著頭蹲地上的可憐樣子,又恨恨的放下腳。

元嘉掏出自己的一貫錢放在窈娘手裏說:“你先去住店,洗個澡,買一身幹凈的衣服換上,明日就隨我回玉山,長安城你算是沒法待了。”

沈功海見窈娘進了客棧,不高興的說:“娘的,為了一個鴇子頭,害的哥哥我出了一身冷汗,姚四呢,這混蛋不會跑很遠吧。”

話音才落,姚四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大笑著說:“你們兩個要是連這種小事都擺不平,還自稱什麽才子,我就在墻拐角,等著去燕來樓呢。”

豬鬃早就被一堆花花綠綠的女人圍住,上下揩油樂不思蜀,長相從來不是長項的豬鬃難得的受到了所有姑娘的歡心,也難怪,有錢,有義,看起來有點傻的才子,誰不喜歡。

臨進燕來樓的時候,沈功海不著痕跡的抱拳施了一禮,然後才大踏步的走進燕來樓,大叫一聲:“美人在那裏,庸脂俗粉哥哥我可看不上!”